性成瘾
关于性成瘾是否真的存在,人们还存在争议。但同样,我们可以使用成瘾的主要标准来衡量一下某些极端的性行为是否与其相似。佛蒙特美术学院(Vermont College of Fine Arts)的作家、演说家和教师苏·威廉姆斯·西尔弗曼(Sue Williams Silverman)在其所著的《爱之病:一个女人走过性成瘾的旅程》(Love Sick:One Woman’s Journey Through SexualAddiction)一书中,描述了自己的性成瘾问题和治疗过程。她在书中说自己不仅沉溺于性,而且沉溺于危险的感觉,她对药物成瘾的描述似乎与对自己的描述非常相似。她在书中诉说了自己的强迫和幻想,以及自己和陌生人、朋友以及父亲的经历。她用清晰而动人的清晰笔触,让读者通过与书中的自己一起畏缩和抗争,来感受作者本人的情感挣扎。不管专家们是否同意“成瘾”这个词,性行为是一种可能非常极端并给我们的生活带来问题的行为。
虽然美国精神病协会官方最新的诊断手册——《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中提到了各种性障碍,但并没有列出“性成瘾”这种障碍,也没有列出赌博成瘾,但其中包括病理性赌博。《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是由思考周密、经验丰富的专家团队制定的,像病理性赌博之类的行为可能最终被认为是一种成瘾。或许,一个好的问题是:成瘾模型是否能够有效地帮助人们治疗赌博?这是一个重要的、值得追求的现实目标。
饮食失调
许多人无法控制自己的饮食,有些人认为自己对食物成瘾。玛格丽特·布利特—乔纳斯(Margaret Bullitt-Jonas)是一位圣公会牧师,她记录并讲到自己所谓的饮食成瘾。她描述了自己感受到的绝望、失去健康的危险、痛苦的丧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和该如何摆脱。她说,自己感到食物不够美味,吃的时候也感到很不愉快——只是强迫性地吃。她父亲的酗酒问题也给她的家庭带来了压力,对她的易感性产生了影响。最终,她的情绪跌至低谷。她通过冥想,想获得更大的力量;她参加匿名的过度饮食团体,想重新恢复健康。她的康复是整体性的——包括身体、情感和精神。她的经历是有关巨大的勇气和决心的故事。
大众媒体告诉我们:吃巧克力、糖、脂肪能够改善心情,人们会对这些食物产生渴求,也因此会暴饮暴食。碳水化合物也被称为新可卡因,因为在大脑中,它们产生的信号与可卡因产生的信号都在同一区域。有趣的是,已经被人们公认的是,可卡因发挥作用的大脑回路与食物等自然奖赏有关。即使有关碳水化合物(就像可卡因)的说法是真的,这也并非什么新的消息。碳水化合物,特别是那些用面粉制成的食物(如面包和面条),有时也被人们认为具有成瘾性。人们早晨出现饥饿感而无法停止进食,或当停止进食时有情绪波动和烦躁等戒断症状,这就是食物成瘾的现象。人们如果患有潜在的糖尿病和肥胖,也会出现这些情况。虽然这些听起来很像成瘾,但我们应当谨慎地为这些行为贴标签。
人们对任何食物的病理性暴饮暴食都可能与药物寻求与使用相似,很多实验室研究结果也支持了这种相似性。例如,吉恩·王(Gene Wang)、诺拉·佛可夫(Nora Volkow)、乔安娜·福勒(Joanna Fowler)和其他人通过一个脑成像研究表明,肥胖者的多巴胺受体水平比非肥胖者低(见图10—2)。这一发现与人们对药物成瘾的发现完全符合,表明多余的食物起到的作用和药物一样(见图7—2)。另外,暴饮暴食与大脑中的多巴胺转运蛋白基因也有关联(参考见第6章“药物为什么如此强大”以及“多巴胺转运蛋白与暴饮暴食的关联”)。糖的大量摄入也伴随着伏隔核多巴胺的输出增加。我们能找到爱吃甜食的人,他们试图停止摄入甜食,但很快又会复发。他们也知道,这种食物选择可能会使自己患肥胖或糖尿病,影响身体健康。总之,这些发现将暴食与多巴胺、渴求、复发和对健康的负面影响联系起来,表明至少在某些情况下,某些形式的肥胖可能会和药物成瘾差不多。
但是,尽管暴饮暴食和肥胖这种失调看起来具有很多成瘾的特征,但人们对将其称为成瘾是否合适仍存在着争议。普林斯顿大学巴特利·霍贝尔(Bartley Hoebel)博士与其他人讨论了这些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许并不重要。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帮助那些存在这类问题的人?”如果使用治疗药物滥用的方法来治疗饮食失调,可能会很有意思。在任何情况下,不管是不是成瘾,肥胖和饮食失调的症状可能会非常严重,患者需要向医生寻求咨询。
图10—2 肥胖者多巴胺D2受体减少
注:人们对多巴胺D2受体进行PET扫描,结果表明,与正常组相比(左侧),肥胖者(右侧)的多巴胺受体水平更低。图中明亮区域的相对大小表示多巴胺D2受体水平。明亮区域面积越大、越明亮,表明多巴胺D2受体越多这一。发现与成瘾者的情况相似。本书第7章中的内容(图7—1和图7—2)可能会对研究有帮助。
恐惧和借口
当人们出现肥胖(或其他行为)问题时,说他是“成瘾者”能否作为恐吓战术刺激到他?
称某人为瘾君子当然会引起这个人的注意,但由有资格治疗这些问题的专业人士提出这样的战术不太可能。如果这个人善意的朋友或家庭成员这样做,那么实行这一战术是有可能甚至是合理的。但这种做法也可能会适得其反,造成其更加恐惧而只会阻碍治疗。
这个问题反映的另一面也非常重要——有些人会用“成瘾”的标签作为借口,继续他们那些停不下来的自我毁灭行为。“我是一个成瘾者”是一个声明,它看起来似乎能减少人们对其重复的、破坏性行为的严厉指责,尤其是当成瘾者说这些行为属于遗传时。“我的父母也是这样”,这似乎是个好借口。然而,成瘾者把责任仅仅归咎于遗传并不是个好借口,因为遗传只是众多风险因素中的一个,具有遗传倾向的人也并不一定就会成瘾。
小结
一些极端行为,如病理性赌博、过度的性行为、暴饮暴食以及其他行为(过度使用互联网、购物等)都会给人们带来巨大的消耗:浪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资源,可能导致个人非常痛苦,并带来非常消极的后果。虽然存在这些行为的个体似乎也表现出许多和药物成瘾者相同的重要特征,但在严格的科学意义上,人们可能并不认为这些行为属于成瘾。然而,人们将其与药物滥用者进行比较,可以为研究者提供有用的信息;对其使用和治疗药物使用者类似的治疗方法,对他们来说也可能有效,但最好是由相关专家来决定他们的治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