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与肉体有种比较固定的关系,部分学者这样表示。不过,他们并未试图找出这种关系的实质。例如克雷奇默[4]提到过,如何根据某个人的身体构造,确定其心灵有何特征。如果真如此,人类就能划分为诸如圆脸、小鼻子的胖子等各种类型,一如恺撒所言:“我要那些身体长得胖胖的,头发梳得光光的,夜里睡得好的人在我的左右。”[5]
克雷奇默表示,人类的身体与心灵的特征彼此相关,至于为什么彼此相关,他并没有解释。生活经验告诉我们,这种人通常都很适合在人类的环境中生活,没有生理方面的不足。对于自己健壮的体格,他们充满自信,觉得在这方面,自己完全能跟身边人相媲美。一般说来,他们在跟其他人竞争时,不会产生紧张情绪,只会拼尽全力。他们觉得把其他人当成敌人,以敌对态度对待生活很没有必要。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身体忧虑,所以心理学以“外向者”作为对他们的称谓。
克雷奇默表示,有种人跟以上这种人刚好相反,就是神经质者。通常情况下,神经质者都身材高瘦,长着长鼻子和长脸。在克雷奇默看来,这种人有些故步自封,且经常反省自我,更有可能精神分裂。恺撒这样形容这种人:“那个卡修斯有一张消瘦憔悴的脸孔,他太多工于心计,这种人是危险的。”[6]身体或许会作用于这种人的性格,让其变得非常自私、内向、悲观。跟普通人比起来,他们需要更多的帮助。若没得到预期的关怀,他们会疑虑重重,怨愤丛生。
不过,克雷奇默表示,大批人都是混合型人,高瘦型人的心理特征,肥胖型人也会有。人们受到环境以其他方式带给他们的压力,同样会变得内向、胆怯。要想把某个人变成神经质者,只需循序渐进对其实施打击即可。
生活经验丰富者可根据某个人的行为,判断其合作的意愿与程度,这种线索我们寻觅已久。跟人合作,继而在直觉引导下,寻觅能指引生活的线索,是现实生活对我们的要求。每次历史变革前夕,人们好像都能预测变革需求,为提升变革速度,不惜倾注所有力量。但若不想频频犯错,选择时就不能仅以直觉作为依据。罗锅、畸形者等特殊个体很难赢得大家的欢心,也是同样的道理。人们随随便便就把他们归入非合作对象的行列,实际却对他们一无所知。这是一种错误的判断,但人类大部分判断都以生活经验为依据。现在尚未出现能跟这种特殊群体加强合作的恰当方式。他们被牺牲掉,全因过度迷信。导致大家在提到他们的缺陷时,总是会夸大其词。
从上述内容可推导出,在生命最开始的四五年,个体会确定心灵努力的方向,进而建立心灵与肉体的密切关联。而比较稳定的生活态度与相应的情绪、习惯,也会建立起来。多种形式的合作,在此期间会相当频繁。合作能力与习惯可作为了解个体的依据。失败之人有一项共同特征,就是合作能力低下,这一点显而易见。这样一来,在为个体心理学划定范畴时,就有了更加科学的根据,即找出合作能力的不足是该学科的研究重点。个体的思想、情绪一定要与其生活态度达成一致,因为个体心灵是一个整体,该整体的活动从头到尾都与生活态度相关。如果某种情绪跟个体追逐利益这一点明显背离,阻挠了个体发展,那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必须改变个体的生活态度,只改变情绪是不行的,毕竟情绪只是生活态度核心的展现。
个体心理学在此为教育与医疗的前景做出了引导,尽管特殊,却很可行。我们要以整体为基础,以生活态度为依据,在心灵确立的生活意义、心灵针对外部环境掌控肉体采取的行为、心灵对生活经验合理的诠释中,找到问题的关键,而不是单单只是针对某种特殊或者单独的症状进行治疗。挠孩子的痒痒,观察他笑的程度;在人身上扎针,观察他有没有强烈的反应等做法,称不上心理学研究。可是在当前的心理学领域,这些行为却很常见。它们能帮助我们获得某些关于个体心理的事实,但是除了证实某些特殊个体的生活态度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生活态度才是心理学最重要的研究对象,其他研究对象会把心理学变成生理学或生物学。对特殊生活经验的强烈作用的发掘者、刺激与反应关系的研究者、天分发展过程的研究者而言,上述观点是成立的。但统一的心灵及心灵本身,才是个体心理学最看重的。个体给予自己和外部环境的意义,个体努力的方向、目标以及生活态度,才是个体心理学研究的对象。截止到现在,最切实可行的方式就是,了解个体的合作能力,据此判定其在心理方面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