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
刚刚提到的希望和乐观能够让人积极主动和富于创造力的去行动,试图达成自己的目标。然而达成目标的过程往往充满了挫折和艰辛。克服逆境,不仅仅需要坚信自己的目标、保持乐观的态度,更需要坚持不懈和克服不适、困难、疲劳等阻力的坚韧。
杰克和麦克是一对同卵双生子。他们出生在美国的一个汽车工人家庭。父亲是位典型的 “暴君”:身强力壮、脾气暴躁、并且嗜酒成性。家里永远是乱糟糟的,不能忍受暴力和贫困的母亲早早地离开了这个家庭。他们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总是处于频繁的搬迁、父亲的暴打、和破产的边缘之中,自然尝尽人间冷暖,并且无法享受优良的教育,甚至没有稳定的居所。杰克和麦克是一个随机抽样的心理学「纵向双生子研究」的研究对象,这个研究项目调查了几百对同卵和异卵双生子几十年的生活(从幼年起直到成年生活)。当研究者在成年期再次造访杰克的时候,他家中的环境和心理学家们的预期相差无几:贫困、凌乱、充满了烟雾和空酒瓶;因为杰克和他的父亲一样也是嗜酒如命,并且很难保住一份稳定的工作。杰克的反应就像是刚刚看到了心理学的教科书:“你们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你们认为我会怎么做呢?”随后研究人员也造访了麦克的家庭,当他们敲开这个双生子的家门的时候,得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房间干净整齐,麦克和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生活的从容快乐。完成 了大学学业的麦克现在是一家保险公司的经纪人,成功而幸福。面对研究人员的惊愕,麦克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你们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你们认为我会怎么做呢?”
每次在我自己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每次都会感受到震撼,和一种莫名的激动:基因不能够决定我们的未来、幼年的环境不能够决定我们的未来、经济状况也不能决定我们的未来——至少不能决定每个人的未来。总有一些人,他们能够把握自己的人生,创造自己的幸福。这就是我们说的“坚韧”9。
「凡是杀我不死的,都将会使我更坚强!」尼采的这句话,也许是个体身上的坚韧的最贴切写照。通向成就的道路上充满了挫折、危险、诱惑,有能力坚持不懈的人才会得到报偿。心理学研究认为坚韧有两个组成部分:坚持不懈的态度、以及积极的行动。坚韧和机械地重复一个任务也不是同样的概念,因为这种重复往往是无意识的或者无奈的举动(例如,每天回家在没有电梯的楼道里爬5层楼并不是一种坚韧,因为可能别无选择;而风雨无阻的晨跑则显示出了勤勉的努力,这是一个主动的选择,因而是坚韧的表现)。坚韧也是多维度的,针对一个具体目标坚持不懈的努力(例如,提升学习成绩、或者通过运动和合理饮食减轻体重);或者在严酷的生活环境中始终如一地朝着积极的方向努力(就像上面故事中的麦克一样)。
坚韧是一个易于从外部观察的品格特质——与其采用并不成熟的表对于坚韧进行测,不如从行动中进行观察(或者采用一个清单进行“他评度”10)。根据“习得性勤奋”理论,曾经有过充分努力的行为得到良好回报的经历的个体更容易在未来做出努力的行为。因而,培育坚韧的关键之一就是在童年开始让孩子们亲身体会到,“如果我自己努力,就会有好的结果,就会实现我的目标。”前期缺少引导的儿童和青少年因为自我管理和目标设定方面不太成熟,就更加需要引导。以学业的辅导为例,很多贫困地区的儿童因为教育资源的不足在学习中困难较大,很可能在挫折面前丧失信心。一个有用的方法就是「细分任务、建立习惯、及时反馈」:帮助学生把学习目标进行细分(例如,天记忆的单词、背诵的文章段落、需要掌握的算法或者概念,等等),制定一个循序渐进、积少成多的达成目标的路径,然后及时让学生看到自己的微小进步。同时,在任务的初期进行深入的辅导,让学生感受到自己努力的“立竿见影”的效果。针对每一个学生的具体情况来「身定做」学习方案并且给予监督确实需要大的工作,但是这种时间和精力上的投资会带来很高的回报。培育坚韧的另一个方式是以身作则:用自己自身的行动带动学生一起努力,比如坚持晨跑、晨读、规律的作息、健康的饮食、合理利用时间。同时,在亲历亲为中还可以教授学生们创造性地克服困难的技巧和方法(例如,单词或者课文背诵的记忆策略、数学或者物理概念公式的应用技巧,等等)。培养坚韧的另一个关键是一定要做到「适度挑战」,也就是采用合理的难度。儿童和青少年受到即时情绪的影响程度要大于成人,因而对于高难度的挑战或者任务更容易有挫折感而放弃,而当时的积极反馈和成果更能树立信心和激发动力。同时坚韧和一味死拼,“不撞南墙不回头”,是有区别的:学会什么时候「明智的坚持」还是「合理的放弃」也是人生成长的必要智慧。
此外,对于努力的「报偿方式」需要特别注意。心理学的研究较为一致地认为「外部报偿」(例如,金钱和物质奖励)实际上不利于坚韧的培养,因为降低了「内部动机」11。同时,肢体活动有利于坚韧的建立,也就是说,持续的身体锻炼,例如长跑、游泳、爬山、球类运动,可以培养坚韧的品格。开篇曾提到过对于中年的“成功和幸福”的人群的访谈,很多人表示当年运动员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学会了很多坚持不懈的技巧和习惯,对于后来面对生活中的艰难和挫折的时候的坚强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