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的章节中,我曾证明过,城市规模的加大将带来人均社会互动的增加,与此同时,成本也会相应降低。随着城市规模的增长,创新、创意和开放式增长的大幅度增加便是明证。与此同时,这还导致现代生活的另一个重要特点的出现,即生活节奏似乎在持续加速。
正如此前所讨论的那样,如果我们把社会网络想象成分层的分级结构,作为端点的个体是“不变的终端单元”,然后我们从模块化组织系统性地扩大,从家人、亲密朋友、同事到熟人、工作团队和组织,每一层相应的互动次数和信息交流频率将会系统性减少,导致超线性比例变化。与更大型、无个性特征的集体(如城市或工作场所的管理方)相比,一个典型个体与其他个体相互联系的频率、花费时间交流信息的频率更高,无论是与家人、亲密朋友或同事。
相反的分层结构与基础设施网络相关。从终端单元(住所和其他建筑物)延伸至整个网络,规模和流动性在系统性增长,从而导致亚线性比例变化和我曾在第3章中所提到的规模经济。当时,我在谈及生物体的循环系统和呼吸系统时曾证明过,这一网络结构所带来的一个结果便是,随着生物体体积的增长,生命节奏会系统性减缓。大型生物体存活时间更长,心跳和呼吸频率更低,成长、成熟、繁育后代所需的时间更长,生活节奏也更慢。随着体积的增大,生物时间会系统性、可预测地根据1/4幂规模法则扩大。一只奔跑的老鼠从许多方面而言都是一头行动更快速的、体积缩小版的笨拙大象。
了解到这两种不同网络的反向联系之后,人们在看到社会网络中存在着两种完全相反的行为时也就不再感到惊讶了。与生活节奏随着生物体体积的扩大而系统性放缓相反的是,社会网络的超线性动力学将导致生活节奏的系统性加速:疾病扩散速度更快、企业的成立和倒闭更加频繁、商业交易更加迅速,人们甚至走路更快了,所有这一切都遵从15%法则。这便是我们都感到纽约的生活节奏快过圣塔菲的根本科学原因,随着城市规模和城市经济的增长,普遍来讲,我们一生中的生活节奏会逐渐加速。
生活节奏的加速是根植于社会网络的持续正反馈机制所产生的自然现象,随着规模的扩大,社会互动会带来更多的互动,创意会激发更多的创意,财富会产生更多的财富。这是一种事物之间持续不断的、相互作用的表现,也恰恰是城市动力学的核心,它将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社会联系的倍增,并表现为社会经济时间的超线性比例变化和系统性加速。就像生存时间会随着生物体体积的增大而根据1/4次幂规模法则系统性、可预测地增加一样,社会经济活动时间则会根据15%规模法则而压缩,两者都遵守网络几何和动力学所决定的数学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