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选
  • 会员

尼安德特人与智人的恩怨情仇(2)

2020年6月25日  来源:大局观从何而来 作者:罗宾·邓巴;克莱夫·甘伯尔;约翰·格列特 提供人:kuitou81......

4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晚期,现代人留下了许多装饰品和艺术品遗迹。与之相比,尼安德特人的类似创造的确罕见到了几乎不存在的程度,或者至少可以说没有遗存下来。在对此做出过多解读前,我们必须承认,同样的事情后来也经常发生。宾斯维特遗址是位于法国北部的冰川时代末期遗址,它的保存最为完备,包括拓展的营地、为数众多的炉灶、数以千计的石器以及数量庞大的骨骼。即便如此,宾斯维特遗址只保存了一个修饰过的骨棒,如果发掘工作不够细致的话,很可能会忽视它的存在。也许能够说明尼安德特人问题的恰恰是我们所拥有的:在他们存活最后阶段的法国,没有迹象表明骨头曾被特别处理过,但有一个时期是例外。

法国中部和西南部的查特佩戎文化与众不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研究者都认为查特佩戎文化兴起于3.5万年前,由后来迁入的现代人所创造。然而,屈尔河畔阿尔西以及圣塞赛尔的发现表明,相关工具集是由尼安德特人制造的。这种工具集包含大量修饰过的骨制品,还有带有地方特色的石制工具。

当然,我们可以争辩说,尼安德特人并没有发明这些东西,他们与生活在欧洲东部的早期现代人接触,并从现代人那里获得了这些东西。这是可能的,也很难说这贬低了尼安德特人的重要性:毕竟尽管大多数人都不了解计算机或手机的内部工作机制(更遑论说自己去制造它们),但这并不妨碍使用这些产品。不管怎样,若昂·吉尔豪(Jo?oZilh?o)及其同事在伊比利亚安东洞穴的发现表明,尼安德特人曾经将颜料涂抹在贝壳上。这些发现无疑先于任何附近的早期现代人类而存在。总之,尼安德特人必定存在不同的特质,甚至可能与我们有着不同的思维方式,但他们的技术仅仅是在最近的10万年里才与现代人有了显著不同。

然而,改变正在酝酿之中,正是那些与我们相似且拥有共同基因的人开始自非洲大陆向外扩张。遗传学证据给予我们一幅惊人一致的广阔画面。Y染色体和线粒体DNA的证据都勾勒出一幅古老的谱系图,它的进化渊源起于非洲,而后在旧大陆上蔓延开来。在这种情况下,至关重要的并不是什么神秘事件,而是时间的测定。一个观测点出现在迁徙路径的末端,彼时,人类首次漂洋过海进入澳大利亚洲。观测点往往是我们所缺乏的细节,我们也缺少来自亚洲关键地区的发现。因此,那些支持迅速但较晚扩张的人,可以声称“走出非洲”开始于5万~6万年前,拥有现代性优势的人类迁徙极为迅速,且最晚于5万年前抵达澳大利亚洲。对另一些人来说,快速的迁徙似乎不太现实。牛津大学的迈克·彼得拉利亚(MikePetraglia)认为,现代人类很早就走上了扩张的道路,10万年前来自阿拉伯半岛的中石器时代工具集,似乎支持这一论点。

要认定这一切都是“人类革命”的结果,需要坚定不移的信念。艺术、精巧复杂的科技以及信仰系统,是新来者迅速席卷世界巨大浪潮的关键。然而,正如我们之前指出的那样,旧大陆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早期人类所占领,很多甚至还占据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如今,遗传学的研究表明,各个种群之间在一定程度上是密切相关的,能够交配繁殖。大多数欧亚人似乎携带有1%~4%左右的尼安德特人基因。再向后追溯,大部分的符号革命出现的时间最晚是在12万或13万年前,包括墓葬、饰品以及骨制工具。似乎只有具象派艺术是真正的新生事物。它在将近3万年前出现在旧大陆的三个角落里,即欧洲、南非和澳大利亚的某些地区。这至少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具象派艺术可能并非人类努力的新特质。

乍看之下,现代人定居者似乎是在玩古老的游戏。人类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非洲,迁徙者数量之巨甚至让考古学家罗宾·登内尔(RobinDennell)认定,在人性早期演变的大部分时期,非洲与亚洲之间都存在固定的双向交流路径。现代人同样也是游猎者,他们依靠猎杀动物和采集植物维持生活。现代人的社群规模很小,人群密度低。这仍旧是石器时代的特征。

然而,表象可能是有欺骗性的。现代人代表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正是人之为人的关键。现代人的身体构造更加轻盈,这为他们赢得了纤弱的形容描述。力量不再需要立足于身体本身,越来越多地转移到工具之上,如弓与箭、船只与陷阱等。社会脑理论允许我们断定,人类也具备了一种全新的社会能力。想象的投射能力超越了面对面接触所要求的必须在场;个体所参与的社会中,幕后与幕前的演员变得一样多。

人类的行为开始受限于自己想象中他人可能的看法。其他头脑发达的古人类身上几乎可以肯定也存在这种高级心理能力,如尼安德特人。然而,现代人将其迁移到了另一个层次上。现代人某一地域的社群规模也许只是稍微大过尼安德特人,但真正的差别在于,联结和社会责任变得更为复杂。现代人不再被限制在当地的社会生活中,不再只是见到日常生活中经常接触的其他社会网络成员,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应对与社会伙伴长期分离、隔绝的问题,也开始更加经常性地接触陌生人。

我们是怎样知晓这一切的呢?人类自非洲向亚洲,再漂洋过海进入澳大利亚,整个路径为我们提供了第一条线索。不论海洋航行是怎样实现的,它都意味着离别。第二条线索同样来自澳大利亚内陆。到达目的地后,第一批澳大利亚人迅速定居在这片古大陆所有的栖息地中,包括内陆的沙漠地区。由于更新世气候的影响,内陆极度干旱。在发掘澳洲中部城市艾丽斯斯普林斯以西普里特亚拉的岩荫遗迹时,迈克·史密斯(MikeSmith)发现了这一地区人类活动的早期证据。定居依赖可靠的水资源,而这种水资源仍旧是以岩石渗孔的形式存在的。当人类定居于普里特亚拉时,这些关键资源减少了,这意味着这片广阔区域里的人口非常稀少,再次表明了群体间的大范围分离。

第三条线索来自用于制作复合工具的原材料。在整个旧大陆,我们看到了一种普遍的模型:从40万年前开始,运输距离持续增加。岩石经常是从更远的地方搬运而来的。其中的部分原因会被归结为对更优质的岩石原料的渴望。然而,长途运输还会带来其他好处。将物品作为礼物,甚至商品进行交易,能够让社会网络中的个体联结在一起。交易的商品具象化了贸易伙伴关系,是一种将遥远异地的陌生人转变为可靠同盟的方式。

尼安德特人 / 智人

如涉及版权,请著作权人与本网站联系,删除或支付费用事宜。

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