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达尔文,更有可能是一个数据狂人?知识的网络化到底是好是坏?我们如何才能将网络变成知识的更好的基础设施?作者预言:网络化的知识,会让我们更加接近关于知识的真理。
经过前八章的论述,我相信,我们肯定在很多议题和观念上存在分歧。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们正面临一场知识的危机。
如果这是一场类似于缺水引发的危机,那解决方式就会简单多了:找到新方法引进足够的水就可以了。但是在知识的危机面前,我们甚至连知识到底是什么都无法完全达成一致,遑论解决方式了。因此,也不难理解,我们经常从一个比较简单的问题开始追问:知识的这些变化是好还是坏呢?就算没有提出一个太好的观点,我们也希望知道,知识的网络化到底是在让我们变聪明呢,还是让我们变愚蠢了呢?
这个问题很难,不仅仅是因为“愚蠢”这个词过“钝”而无法击中要害。更难的是“正在让我们如何如何”,它暗含了一种技术决定论,相信我们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去利用和理解科技。最极端的技术决定论认为,网络强风吹进,将不可避免地令暴君颤抖,令大媒体集体解体,而协作化的组织平地而起。技术决定论和那些认为网络让我们变愚蠢的论点并无区别:网络,如同尼古拉斯·卡尔所说的那样,重装了我们的大脑。反技术决定论者,诸如社会学家伊斯特·哈吉泰(Eszter Hargittai)[197]、社交媒体研究者丹娜·博伊德(Danah Boyd)[198]等人则指出,我们的社会地位、年龄以及亚文化等因素,则会影响我们使用网络和看待网络的方式。对某些人而言,网络可能是一个“文人共和国”,而对另外一些人,则会有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因为他们没有专业技能和大把的自由时间,也缺乏被很多网络论坛所青睐的攻击性人格。对于整个国家而言,他们更愿意把网络视为一种精心控制的宣传渠道,而非一个公开的观念市场。
另一方面,几乎每个通过浏览器上网的人,其网络体验中都有一些共同的基本因素。这些共同的经验并非不可避免,而且每个人对这些经验的反应也不太一样。然而,它们也貌似产生了一些效果,直接影响了我们对知识的理解。如果你是一个通过浏览器上网的西方人,那么你很可能至少经历了下面的这些观点:
※ 丰富性:网络上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之多,超乎往昔电视时代和图书馆时代我们的想象。
※ 链接:思想可以是超链接的,只需轻轻一点,就可以从一个观点跳到另一个观点。
※无需许可(permission-free):系统默认人们可以阅读、发表或者打造任何他们在网络上想要的东西。
※ 公共性:你能看到的,基本上别人也能看到。网络是个巨大的公共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拒绝访客、拒绝内容是一种例外。
※未决性:在网络上的时间越多,得到的证据越多,我们对任何问题达成一致将永远不可能。
让我们看看这些从网络中得到的基本的、普遍共享的经验,然后问问自己,它们是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识知者,还是更坏的识知者?它们又是如何影响了知识本身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