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摄影的发展主要表现在照相馆的繁荣和纪实摄影的发达。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摄影的发展重心逐渐从艺术摄影转向了新闻摄影。
自达盖尔摄影法诞生后仅十余年,摄影就传入了日本。1848年,长崎商人上野俊之丞从荷兰引进了一整套的达盖尔式摄影器材,并将其献给了萨摩藩。1854年,佩里率领黑船叩关,同行的摄影家在下田、横滨等地对人物、风景和风俗进行拍摄,许多当地日本人都曾目睹过摄影的场景。
此后,在日本兰学家们①的潜心研究下,1857年,市来四郎等人成功为藩主岛津齐彬拍摄了一张肖像照,成为日本摄影史上第一张由日本人拍摄的照片。
进入19世纪60年代,上野俊之丞之子上野彦马与另一位摄影师下冈莲杖同时崛起,二人均被誉为商业摄影的开山鼻祖。
日本最早的照相馆出现于1861年左右,即鹈饲玉川在两国药研堀地区所开设的“影真堂”,但该照相馆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迅速消失。1862年,上野彦马和下冈莲杖又分别在长崎、横滨的野毛地区开设了照相馆。最初人们皆传摄影会吸走人的魂魄,但当照相馆开始在居住于日本的外国人中受到欢迎后,日本人也很快就接受摄影。下冈和上野的弟子们相继在日本各地开设了照相馆,其中,上野的弟子内田九一还曾于1872年和1873年两度为明治天皇拍摄了肖像照。
日本摄影的确立
“横滨摄影”的流行
意大利摄影师菲利斯·比托也是活跃于日本早期摄影界的重要人物。他于1832年来到日本,拍摄了富士山、日光等日本各地的风景照和以平民风俗、武士、花魁等为题材的照片,并在经过人工着色后发售给外国人,被称为“横滨照片”。这种照片在外国人中大受欢迎,此后,相继出现了许多外国人也开始从事横滨照片的拍摄。
进入19世纪70年代,除了照相馆所拍摄的肖像照之外,又兴起了纪实摄影、战地摄影等记录性摄影。纪实摄影的代表性作品是拍摄于1870年的“北海道开拓摄影”。当时的政府为了记录下北海道的开拓过程而主持拍摄了这一系列照片,摄影师主要是函馆的摄影馆馆长音无榕山,这组照片目前保存于北海道大学图书馆北方资料室。此外,该时期的摄影师还有陆军士官学校教官横山松三郎、菊地新学等人。横山松三郎拍摄了日光山全貌,菊地新学则拍摄了山行地区的修路施工场景。
在战地摄影方面,松崎晋二拍摄了日军出兵台湾的场景,上野彦马和小仓俭司分别拍摄了西南战争和日俄战争。
从艺术摄影到新闻摄影
进入大正时期,除了以往的肖像摄影和纪实摄影外,追求摄影的艺术表现力的摄影师们也开始活跃起来。在这场“艺术摄影”运动中尤为值得一提的是野岛康三和福原信三这两位摄影师。野岛不仅拍摄风景照和肖像照,还涉足裸体摄影,他摄影的特点是强烈的日式现实主义风格。福原曾拍摄过巴黎的风景,并于1992年出版了摄影集《巴黎与塞纳河》,其大胆的构图和精妙的光线处理为日本摄影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除了野岛和福原,在日本各地还出现了众多各具特色的摄影师。
继“艺术摄影”之后出现的是以木村专一和渡边义雄等人为代表的“新兴艺术”。该派摄影师致力于摄影技术的发展,积极吸取蒙太奇摄影等新的表现技巧。此外,野岛康三也于1930年左右开始拍摄“新兴摄影”风格的作品,并与中山岩太、木村伊兵卫等人一起创办了杂志《光画》。随后,《光画》团体相继推出了众多摄影杰作,开创了日本摄影的新时代。
杂志 NIPPON 的创刊
进入昭和时代,出现了一位与之前的“新兴摄影”运动完全不同风格的新闻摄影师——名取洋之助。名取洋之助曾于1934年创办了杂志NIPPON,随后,土门拳也加入了该杂志的编辑行列。名取利用自己曾在德国当过新闻摄影家的经验,确立了日本的新闻摄影。在战争频发的时代背景之下,以名取、木村、土门等摄影师为中心的新闻摄影得到了迅速发展。
战争结束后,新人摄影师们开始相继登场。人像摄影师林忠彦、女性肖像摄影师大竹省二、时尚摄影师秋山庄太郎等商业摄影师们与福岛菊次郎、东松照明、川田喜久治等现实主义摄影师们积极开展了各种摄影活动。在这两个团体的共同努力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日本摄影得到了飞跃性的发展。
日本摄影的发展
战后摄影界的繁荣
战后日本摄影界的领导者是成立于1959年的团体“VIVO”(在世界语中代表“生命”的意思)的成员,包括石元泰博、东松照明、奈良原一高、细江英公和川田喜久治等人。除了“VIVO”这一现实主义摄影流派以外,还出现了立木义浩、横须贺功光、筱山纪信等以广告摄影为中心的摄影师们。
立木义浩等人为广告摄影带来了全新的表现手法,并积极出版摄影集、举办个人影展。此外,崛起于昭和30至40年代的摄影师森山大道、荒木经惟等人于1974年与东松照明、细江英公、横须贺功光和深濑昌久共同创办的“Workshop摄影学校”,培养了北岛敬三、仓田精二等众多年轻有为的摄影师。而出道于昭和20至40年代间的老牌摄影师们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其中,筱山纪信和荒木经惟至今仍然是日本摄影界的中心人物,此二人所做出的贡献并不仅仅在于出版了多部以裸体摄影作品为核心的摄影集,还对日本文化整体产生了的巨大影响。
海外影响力的提高
从20世纪90年代下半叶开始,日本摄影师在国外的知名度和评价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其中尤以荒木经惟和森山大道享有盛誉。荒木经惟以1992年的欧洲巡展“AKT·TOKYO1971—1991”的成功举办为契机,开始在海外的各大画廊和美术馆展出摄影作品,对欧美的摄影师们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森山也以人气摄影集“Daidohysteric no.4”(1993)获得了国内外的好评,开始活跃于国际摄影界,其摄影作品曾在美国各大城市巡回展出。
随着这些摄影师在国际摄影界的高度活跃,海外对日本摄影家的评价和关注度由点(个人)向线(团体)、面(全体)逐步扩大,开始出现了对于日本摄影表现手法的体系性研究。2001年,德国出版的摄影集THE JAPANESE BOX得到了国内外的高度好评,使荒木、森山以及中平卓马等人于20世纪70年代创作的摄影作品受到了国际范围内的关注。2003年,美国休斯敦美术馆举办了一场名为《日本摄影史》的大型摄影展,公开发售的影集也大受欢迎,加深了欧美对日本摄影的理解。
最后想格外提一下的是,形成于东日本大地震前后的纪实摄影与家庭影集,也作为值得日本人长期继承和发展的摄影形式,重新受到了人们的关注。
现代日本摄影
入门者须知
下冈莲杖
下冈莲杖原本是一位狩野派画家,在20岁出头的时候偶然接触到了国外商船的银版照相,惊为绝技,遂放弃学画而立志走上了摄影的道路。之后的十年间,他在长崎、下田、横滨等地研究摄影,最终于1860年定居横滨,并从一个美国摄影师那里获得了一整套的摄影器材。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后,1962年,下冈成功掌握了摄影技术,并于同年在横滨开设了一家照相馆。
上野彦马
上野彦马是上野俊之丞(第一个将照相机引进日本的人)之子。下冈莲杖对摄影的研究主要是站在画家的立场上,而上野彦马则是从化学的角度研究摄影。他与下冈莲杖同年在长崎开设了照相馆。
作为一名摄影师,上野比下冈获得了更高的评价,并且拍摄过以西南战争等为题材的摄影作品。
野岛康三
野岛康三出身于银行世家,从大学时代起投身摄影,于1911年加入了东京摄影研究会。其早期摄影主要以风景、人物、裸体为题材,尤其是在肖像照和裸体照上无人能及。30岁后,他又深受具有现代主义性质的“新兴摄影”的影响,创办了杂志《光画》。
野岛康三是大正至昭和时期的艺术摄影发展的中心人物之一。
《光画》
1932年5月,由野岛康三、木村伊兵卫、中山岩太三人创办的月刊摄影杂志。除了发表流行于当时的“新兴摄影”风格的作品外,还刊载了许多其他摄影师的作品,形成了《新兴摄影运动》的一大高潮。
《挑衅》(PROVOKE)
摄影师中平卓马、高梨丰与评论家多木浩二、冈田隆彦四人组成团体,于1968年11月创办了杂志Provoke。从第二期开始,森山大道也加入了该团体。Provoke 是“挑衅”的意思,代表他们希望“重新审视语言与摄影的关系,创造出新的语言和思想”。该团体的摄影风格被称为“粗劣、摇晃、失焦”,是一种拒绝清晰、流畅的激进性作品。
Workshop 摄影学校
一所持续了两年时间的私塾式摄影学校(1974年4月—1976年3月)。
第一年的授课教师主要有东松照明、森山大道、细江英公、荒木经惟、深濑昌久和横须贺功光六人。第二年又加入了中平卓马和奈良原一高,八位教师分别以不同的风格自由授课。除了常规课程之外,该校还积极开展各种活动,如举办区域研讨会、联合摄影展、发行机关杂志季刊WORKSHO等。
Workshop 摄影学校培养了包括北岛敬三和仓田精二在内的众多摄影师,对之后的摄影运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筱山纪信
毕业于日本大学艺术学院摄影系,在学期间就开始活跃于摄影界。早期主要以广告摄影为主,进入70年代后开始涉足裸体摄影。其极具活力的人体摄影表现手法被称为“激写摄影”,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筱山纪信是日本具有代表性的摄影师之一,其于1991年为樋口可南子拍摄的写真集Water Fruit引发了一场裸体摄影热潮。
荒木经惟
1964年,荒木经惟以摄影集《阿幸》荣获首届太阳奖,以其不掺杂商业气息、从个人视角出发的摄影风格在摄影界赢得了独特的地位。他的摄影对象主要是裸体和都市(东京),作品在充斥着猥琐杂乱感的同时,又给人一种彻悟般的宁静感。近年来,荒木在海外也大受欢迎,接连在多地举办了影展。
森山大道
曾荣获日本摄影评论家协会新人奖、日本摄影家协会年度奖、第44届每日艺术奖、德国摄影家协会等多项大奖。森山大道主要以其“粗劣、摇晃、失焦”的摄影风格著称,其摄影作品不仅在日本,而且在海外也极受好评。
① 兰学指的是在江户时代,经荷兰人传入日本的学术、文化、技术的总称——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