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阶段二:两极化
现实情况的介入会让我们构建的图像出现裂痕。突然间,我们看到了在理想化阶段中被忽略的那些不完美之处。之前,图像之爱模糊了我们的双眼;在视野变清晰之后,我们就看到了伴侣身上那些恼人的习惯、身体上的缺点和情绪上的不足。我们会猛然间意识到,曾经被我们理想化的那个人原来笑起来声音那么大,总是打断别人说话,会讲些不合适的笑话;他总有一些负面的观点和偏执的意见;不需要他说话时他总爱插嘴,需要时他却像个木头疙瘩一样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见解;他总也不想做爱,又或是手压根离不开我们的身体;他出汗太多、脚很臭、有口气或者牙齿参差不齐……
当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构建出来的理想图像开始出现裂痕时,我们会发现自己总是仓促地做出评判,并对问题进行泛化处理——他很过分,她很懒,他很被动,她很有攻击性,他从来不主动想做什么事情,她的主意总在变,他对整洁有神经质,她是个懒虫……
对卡罗琳来说,两极化阶段就是她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理想化的那个男人并没有她以为得那么完美。于是她仓促评判说,他讲的笑话都很粗俗,他对做爱也是敷衍了事,他也不关注她的需求和渴望,他的沟通技巧非常有限,他很无趣、很自私、很冷漠、很浅薄等。
卡罗琳很快又把某个人的特性看成是所有人的共性。“不仅仅是这个男人,”她会告诉我,“是所有的男人。他们都是这样的。最后总是这样。”这种泛化的过程会在越来越大的范围内不断扩展,直到涵盖卡罗琳的全部世界,也包括她自己。“我真是个白痴,我总是这样,我为什么就不能吸取教训呢?”她会说,“我是怎么啦?我为什么不能多了解一些呢?我的生活这么浅薄、这么表面化,所有的事情都只浮在表面。我猜我得接受事实,我就是不会处理任何有深度的关系。”
当初在理想化阶段,卡罗琳能在别人所呈现的镜子中看着她自己,看到反射的自己都是美丽无瑕的。但是,当情人的图像开始破裂时,她自己的图像也开始破裂。卡罗琳害怕这种画面,认为这反映出了关系的脆弱和瓦解,所以她就会结束这段关系,然后再重新开始,再一次沉浸于征服他人的乐趣和理想化他人同时也被他人理想化的激情之中。
关系中的两极化阶段可能是很动荡、很没有方向的。但是,如果用共情来指引方向,我们就能学会如何接受这些新的事实,并敢于承认每个人都有弱点和瑕疵。认识到这点后,我们将会面临挑战,因为我们要理清双方的不足,认清我们能改变的和不能改变的东西,然后决定自己愿意把多少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改变和成长的过程中。在认识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向之后,我们就可以通过共情来判断我们是否能适应那个不同的审视角度、判断他人是否愿意改变他们的视角来包容我们特有的生活方式。
缺乏共情的时候,我们只会尽力保持现状,忍受着颠簸的行程,却不太知道我们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或者,我们就像卡罗琳一样,会突然结束这段关系再去重新开始一段。如果没有共情来为关系的发展指路,我们就没有从两极化阶段发展到整合阶段的希望。
两极化阶段的主要特征就是泛化、非黑即白现象和投射。
泛化。一位51岁的男士写信给安·兰德斯(Ann Landers),非常想得到一些建议。他解释说他太太是一个“上过三次婚礼神坛”的女人,这个女人有个很讨厌的习惯,就是爱攻击男人。她忍受不了他的男性朋友,他总爱取笑她女儿的男朋友。她最幸福的时候好像就是同情那些受到男人的伤害或被错误对待的女人。每次听到关于色狼、赌徒或醉汉的故事,她总会说一句“典型的男人”。一个邻居带着一只新养的小狗来串门时,邻居提醒他要小心,因为这只狗好像不太喜欢男人,他太太则说:“聪明的狗狗。”
“我怎样才能让她知道,她不停地攻击男性会有损我们的关系呢?”他提问。
兰德斯问这个男人在决定娶这个女人之前,为什么就没能注意到她总是有这样的负面情绪。兰德斯建议让他太太知道她的那些评论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兰德斯还建议让他太太去做心理治疗。
兰德斯没有给出很长、很详细的答复,但是如果从共情的角度来说,我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女人跟男人关系的背景和过往史。愤怒通常会跟长期的屈辱感有关。在她的生活中,她受到过男人怎样的伤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把所有的男人都归为一类?这种泛化的方式又是如何让她感觉到舒服,又如何保护到她的?她过去在什么时候和什么情况下没有被共情地对待?
解答这些问题是需要花些时间的,但是,通过这个过程,我们会发现所有的相关信息。如果被共情地对待,这个女人就会对她的想法和感受有新的理解。她会知道她这种大范围的泛化是会伤害到她丈夫的,因为她这样把他也归到所有男人当中,没有考虑到他的独特性。
这个过程也会帮助男人理解到,她的那些负面看法是因为她看问题的视野很受限,而这种情况多发生于人们没有得到共情式对待时,即她的想法和感受没有得到足够敏感、带有关心的理解和回应。然后,共情会帮助他来面对现实状况,找到应对的方法。他过去的什么经历影响了他的观察,让他之前没有看到这么明显的事情?他太太会改变吗?或者她的信念系统是否非常根深蒂固,以至于她根本不会为改变去做任何尝试呢?如果他就允许她这样,最后会损害到他自己的核心利益吗?
如果没有大量内心探索的话,是得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的。虽然共情通常会让我们不要在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斗中投入太多的精力,但有时候我们还是会在所有的信号都指向“离开”时选择留下来。许多年以前,我跟一对正在考虑离婚的夫妻一起工作,当时我还很年轻、很天真。丈夫坦率地承认他对妻子已经“没有了那种浪漫的感觉”。虽然明知他的感觉是不会变的,她还是决定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他们都很聪明,而且有很多共同语言——讨论时事,阅读经典书籍,听波士顿流行交响乐团的音乐会,看戏剧表演。他们决定这样生活在一起,虽然不再是性伴侣,但他们的关系中还有很多其他的力量能把他们拉在一起。
我当即表达出了我的顾虑,觉得这个女人是在勉强接受一段最终会让她并不满意的关系。所以有一天她对我说:“我知道您很失望,或许等您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性尽管很重要,但其他的事情,包括你们共度时光的品质,会更重要。”
共情并不意味着每件事情都能得到最佳的解决方案,但是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不会把这个世界的复杂性进行笼统的泛化处理。共情不会给我们的想法和感受贴上“好的”或者“坏的”标签,而是会把我们感受的各个方面编织成一个整体,它会随着每一次新的体验和领悟而发生改变。只有通过共情,我们才能知道,我们是愿意继续与这个“完整的画面”一起生活,还是决定从头再来。
这里的关键是不要进行泛化,因为共情总是想知道在这个特定的时刻,这个特定的人或这个特定的情境里的具体情况,而不是普遍性情况。共情会提醒我们,并没有所谓的“典型的男人”或“典型的女人”。每个人都是一个特例,不能归纳为某种规律。
但是当我们承受压力时、感到疲惫、觉得困惑或者不知所措时,就容易把事情泛化处理。因为把事情都同化考虑能让我们感觉更容易一些,这样就不用花那么多力气去了解具体情况了。当我们说“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时,我们就可以摆脱掉要努力解释清楚为什么有些男人可以信任而有些就不能信任的困难;当我们说“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时,我们是用一种干净整齐的方法把我们这个世界和其中所有的人都进行了归纳;“男人总想退缩,女人总想介入”也是一句笼统的话,试图用十几个或更少的词来总结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女人喜欢在做爱之前有沟通,男人就只想做爱”可能是一种普遍现象,但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的人;“男人最多的情绪是愤怒,女人最多的情绪是伤心”是另一种泛化描述,虽符合一些事实,但显然不足以描述全部事实。
虽然通过泛化处理来简化这个世界可能感觉还不错,但心理学家维基·赫尔格森(Vicki Helgeson)的研究表明,太过遵从某些刻板行为可能会有害健康。在赫尔格森的研究中,传统的男性化表现,比如善竞争和强敌意感的男人,相比不那么有攻击性和不爱争论的男人患严重心脏病的概率更高;而更符合经典的自我牺牲精神的女人也更有可能患心脏病。由此可见,把我们自己归到某种文化刻板类型中显然会产生一些不利于心脏健康的失调状态。
共情要求找出全部的事实。不够全面的事实只能呈现出画面内容的一部分,只能触及事实的表层。人们都渴求一种深层的连接(我们称之为亲密感),实现我们的内心和心灵的自由融合。只有在这种深度的连接下,我们才能感觉到自己这个人被理解了,我们的整个人都真正地被爱着,包括我们的瘊子、伤痕、瑕疵和所有的东西。
非黑即白现象。泛化会导致非黑即白的现象:要么你爱我,要么你不爱我;要么你跟我站在一边,要么就是反对我;要么你接受我现在的样子,要么就去找别人,因为我是不会变的。
非黑即白的行为把世界简化为黑或者白两种情况,因此它将共情排除在外。共情总是游走于灰色地带,它的模糊性决定了它能考虑人的复杂之处——我们既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既可以很扭曲,也可以很直接;既可以有偏见,也可以很宽容;既很感恩,也很贪婪;既很诚实,也会骗人;既很宽恕,也很怨恨;既抱有希望,也深感绝望……共情能觉察到其中的不一致,并进一步思考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这么混杂?为什么我有时候很善良,转瞬间又很残忍?我为什么要改变?为什么又不应该改变?
在共情的世界里,永远都会给真实生活中复杂多样的可能性留有余地。共情能让我们敞开心扉,厘清各种相互冲突的感受。略具讽刺意味的是,这样做的最后结果却是让情况更加清晰。当我们能接受这个事实,即这个世界和其中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们自己——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像我的一个病人所说,都是灰色的,那我们就能放下那些固定的认知,进入到与他人之间更流动、更灵活、更具互动性的关系当中。我们要意识到把人进行分门别类是错误的,而应该把每个人都看作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通过这种方式以及很多其他的方式,共情能产生对差异的包容——也就是能扩展自己的世界以容纳不止一种视角——的能力。
要避免非黑即白这种两极化思维就要采用一种两者兼容的态度。事实上,我们都是混合型的,这是人类的本性;我们都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然而我们也都是很平常的。有了这个认知,我们就会很谦卑,就能意识到我们不可能是全能的。你想成为什么人?这是能深入灵魂的问题。你打算如何做到呢?这是共情的衷心回应。
共情不会自动给你答案,但是它一直会督促你去进一步寻找答案。既然我们还没有成为我们想要成为的人,我们显然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下一步应该尝试什么呢?认识自己的历程也是建立亲密关系过程中最核心的一个内容。
摔倒后再站起来是我们生活的主旋律。共情则建议我们掸掸身上的灰尘继续前行,去寻找一个平衡点,在那里我们既能接纳我们现在的样子(所有的事情都混杂在一起),也能接纳我们想成为的那个样子(仍然很混杂,不知为何却更舒服了)。如果我们能谦卑地接纳那个不完美的(却是真实的)自我形象,我们也就能学会如何接纳他人的不完美。谦卑会让人更包容。我们能接纳自己的冲突和复杂本性,也就能接纳他人的既类似但又有所不同的混杂状况。
共情需要有灵活性。的确,这也是共情最主要的本性,它让我们能够充分考虑改变和转化的可能性。就像心理学家萨拉·霍奇斯(Sara Hodges)和韦格纳所言,共情需要“一个彻底的转变”。
去共情一个处于特定情况中的特定的人,不仅仅要简单地改变一下我们的空间视角,还需要改变我们对情形的评判、对事件的记忆、对他的情绪反应、对他的特点和目标的基本认知,甚至是对我们自己的基本认知。
投射。“您生我的气了吗?”52岁的德里克问我。他是一名注册会计师,最近刚跟太太分手了。
“没有,”我坦诚地回答,“但是您能告诉我,是什么让您觉得我在生您的气吗?”
“嗯,您走进等候室的时候看起来对我很生气。”德里克说。
“是吗?”我问道。我是真的很有兴趣,而不是要去挑战他的感受,“您是注意到我的什么表现了吗?”
“我注意到您跟我没有目光接触,”他眉头紧皱着说,“我又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您在生我的气。可能跟上周的治疗有关吧,我觉得上周的治疗进行得不太好。”
“这怎么说呢?”我问。
“关于上周我们的那次吵架,我觉得您是在责备我,而不是责备我太太。”
“所以您感觉到被指责了?”
“我被您惹怒了,因为您没有看到我的处境,”他说,“我很不开心,我很生气。我觉得我现在仍然在生您的气。”
在这个互动中,我的病人相信我生他的气,而事实上是他很生我的气。这就是投射——在他人身上看到了你不想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一些想法、情绪和行为。我的病人是在把他的愤怒投射给我,因为这个情绪对他来说太过强烈,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投射经常是无意识的。心理学家有时也称它为投射性认同,就是我(投射者)在你身上看到某些东西,然后就可以对此抱怨,而不用去审视或评估我自己。投射是一种防御机制,但最终又会是自我挫败的。我们在投射的时候,是试图否认或拒绝自己身上的某些部分,把这些不想要的东西强加在他人身上。投射与我们在关系的理想化阶段中经常体验到的“图像之爱”紧密相关。在图像之爱阶段,我把你看作是完美的伴侣,是能带领我获得救赎的最理想人选。当意识到你不是那么完美或者没有人会来解救我时,我就想要责怪你(或其他人)的方方面面。所以我就要投射,即拿起我的问题,把它们都贴在你身上,然后责怪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如此艰难。
图像之爱和投射都是试图想让自己感觉更轻松一些。但是,这两种方法都有后患,因为它们都让我们更远离事实,远离我们自己,也远离我们在乎的人。我们把别人理想化,是因为我们自己想被理想化;我们把自己的感受投射给别人,是因为那些感受与我们给自己创建出来的图像不符。当我们发现理想化图像出现裂痕时会是多么的痛苦——因为那个图像会直接反射到我们自己身上。只有通过共情,我们才能直视那面破裂的镜子,学会接纳不完美的他人和不完美的自己;只有通过共情,我们才能确认,镜中的反射只是我们的一部分而不是我们的全部;只有通过共情,我们才能坚持去付出能量和努力,把这个图像变得与事实相符。
卡罗琳总是在寻找理想的男人:外表帅气、有思想深度、有清楚人生目标、永不放弃。完美也是她自己的终极目标,卡罗琳总是督促自己要做到完美,要找到理想的伴侣。她会尝试最新的节食方法,把壁橱里填满昂贵的衣服,逼着自己每周跑30英里……
在我们治疗过程的开始阶段,她也会把我理想化,然后用微妙但是不会出错的方式来战胜我。通过共情,我试着去跟她沟通,我更感兴趣的其实是真正的卡罗琳,而不是那个她如此用心去构建出来的图像,那个完美性感的女人。她总是井井有条,总是达到别人的期望,总是化着精致的妆容。我想要认识并理解那个真实的卡罗琳,那个在一层层漂亮但很肤浅的外壳下面生活着、渴求着、希望着、也绝望着的真实的人。
我希望通过共情能扩展卡罗琳给自己构建出来的那个图像,增加她对新体验的开放度。我想把她评价自己的方式,从能否满足她以为的他人想要的东西转变为能否找到她自己的最大价值。我是谁?我想从生活中得到什么?这才是最引人关注的问题。通过共情,卡罗琳也学会了到她自己的内心中去寻找答案,而不是让别人告诉她她应该是谁或不应该是谁。
在这个共情的过程中,卡罗琳学会了看到自己的价值,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就是被心理学家罗杰斯叫作“成为人”的过程。他写道:
一个人逐渐感觉到评价的核心在他自己身上。他越来越不用去在乎他人是否同意,去他人那里找应该达到的标准,让他人代替自己做决定或选择。他会意识到选择也在于他自己的内心,意识到唯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生活的方式能让我自己深感满意吗?能真正表达我自己了吗”。我觉得对于有创造力的人来说,这可能是最重要的问题。
真实坦然地表达自己就意味着要去拥抱那些我们自己都恨不得马上想要切除或忽略的部分。在认识到我们自己的不完美的过程中,共情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走出两极化阶段的道路。因为如果我们认为自己能够有所改进,那就不得不承认他人也可以继续努力。这个持续不断地认识自己、认识对方的过程,是所有的健康关系的特征。在这个过程中,共情会帮助我们认识到我们是谁,我们又是如何(不完美地)与他人产生连接的。
这个理解、接纳和做出改变的过程做起来并不容易。当病人钻进牛角尖、需要接纳和宽恕的时候(“我是不完美的,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就是要帮他们认清情况,并把关注点放在他们能够改变和成长的地方。我可能会跟一个聆听能力很差的病人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我需要你在我说话的时候集中精力听。”我可能会跟一个拒绝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的病人说:“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只要你还一直为你的问题责怪别人,我相信你的进展就会很慢。”
在拉里·麦克默特里(Larry McMurtry)的小说《孤独鸽》(Lonesome Dove )中,两个年长的牛仔考尔和奥古斯塔斯在讨论他们截然相反的承认错误的方法。考尔说他会尽量避免做错事,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去担心承认错误的事情;奥古斯塔斯提醒他说,不管你是否承认,我们都会犯错误。
“你这么肯定你是对的?他人跟不跟你说,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我很高兴我犯的错误足够多,可以一直在实践。”
“你为什么一直想要做错事呢?”考尔问,“我以为这会是你想要避免的事情。”
“你无法避免的,只能去学习如何处理它,”奥古斯塔斯说,“如果你想一辈子只需要犯一两次错误的话,这会特别难。我每天都要面对我的错误。”
直面自己的错误是这个过程的第一步。采取行动去改变可以被改变的部分是第二步,也是重要的一步。如果我们习惯于责怪他人、说谎、欺骗、不好好倾听他人或者做事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仅仅意识到我们的这些不完美还不够,我们必须要去做出改变。这些不完美会是我们行动的根源,我们成长的动力。只有接受了我们有待进步这一理念,我们才能进入到那种成熟的、能随时调整的,也能实现自我转变的爱的最终阶段——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