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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独有的镜映能力

2020年6月19日  来源:共情的力量 作者:(美)亚瑟·乔拉米卡利;凯瑟琳·柯茜 提供人:yanjia82......

人类独有的镜映能力

我们就像镜子一样呈现出在生活中看到的东西,我们的共情能力也会因为生命早期的经验而相应地扩展或收缩。如果我们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共情——比如小时候,我们说的话被忽略了;我们大笑的时候没人跟我们一起笑;我们因为痛苦或害怕而哭泣时,他人告诉我们流泪是不对的,或是一种脆弱的表现——那我们就开始避免表露出这些情绪。如果我们的养育者总是不专心、抑郁或者满是愤怒和怨恨,他们给我们呈现出的那面镜子只能照出被扭曲的现实。通过这面镜子,我们只能看到一幅扭曲的、不切实际的自我图像。还是孩子的我们绝对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看到的画面其实是扭曲变形的,所以开始相信这些反射的画面是真的,我们的自我意象也开始跟从这面镜子中看到的裂痕相协调。

相反,如果我们的父母或监护人能在我们受伤时给予真心关注,细心地照料我们的伤口,用充满爱意的语气跟我们说话,通过他们的言语和行动让我们知道他们能理解我们感受到的东西(这样就呈现出了一面准确的镜子),我们就会感受到被接纳、被理解,并逐渐获得信心来表达越来越多样的情绪。如果我们所注视的镜子是清晰的、未被扭曲的,那我们就能看到真实的自己。

如果我们照的是一面有裂痕的镜子,我们会看到一副混乱的画面,很难弄清楚我们自己的感受。而如果镜子反射回来的画面是清晰真实的,我们就能看到我们真正的样子,认为我们的情绪都是合理有效的。

镜映是一个很难解释的概念,但是我发现生活中的这个真实例子总能帮助人们理解这个过程。

我女儿艾瑞卡小时候病得很严重,需要做好几次手术,还要住好多次院,她的医生觉得是她肠道有问题。艾瑞卡身体瘦弱,经常疼得厉害,所以没法跟她的朋友们一起奔跑玩耍,别人做游戏时也不能带她。她5岁的时候,几个专家发现艾瑞卡有第三个肾脏,做了8个小时手术拿掉了多余的那个。

艾瑞卡出院回到家的几个礼拜之后,有一次我在她房间门口停下来想看看她怎么样了。从门缝里,我看到她坐在床上,拍着自己的后背:“嘘,没事的,宝贝儿,”她用一种安慰和确认的声音对自己说,“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妈妈会照顾你的。”

听到我5岁大的女儿用妈妈般的温柔语调和满心关爱来安抚自己,这让我知道了镜映的力量 。艾瑞卡知道她是被爱着的,也相信她值得拥有这份爱,所以她能重复她妈妈在各种情况下跟她说过很多次的话,以此来照顾自己。她妈妈充满关爱的声音已经成了她自己内在的声音。

每当我们被共情地对待,即人们能准确地理解我们的想法和感受并能敏感地给出回应时,我们就知道我们值得被如此温柔相待。我们对自己的共情能力也会快速提升,因为我们自己能镜映出外部世界告诉我们的自我价值。随着我们不断成熟,思维脑逐渐掌控情绪脑,我们会逐渐想去给予我们曾被给予的东西,把我们自己感受到的信任、信心和爱再镜映给这个世界。

如果我们没有感受到被爱,我们的感受一直被无视,那我们就不知道如何来安抚自己。因为我们没有学会如何照顾自己。所以,当他人受到伤害或遇到困境时,我们会发现自己很难去给予安抚。因为这时,我们只会呈现出我们曾受到过的忽视和不被关心,我们的关注点还停留在我们自己的那些尚未被满足的需要和渴望上。

但是,人们的韧性很不可思议,从出生到死亡的每一天,我们从不会停止学习。如果被给予共情和正确的指导,那些童年阶段情绪很匮乏的人也能学会如何表达他们的情绪,扩展他们的共情能力。当然,这就是我们跟黏菌、毛毛虫、鸟类、大象和类人猿的不同之处。所有的生物都有产生共情的脑回路,但是,只有人类拥有通过语言来表达自己感受的能力、告诉他人自己想法的能力,以及感到伤心或迷失时向他人求助的能力。

通过共情,我们能够克服恐惧,学会相互之间如何重新建立连接。这就是心理治疗的过程。那些确信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也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努力的人们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们告诉我,自己不知道如何表达想法和感受,有时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感受的能力。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冷漠的。虽然他们对我也不敢抱有任何希望,但还是敞开了心扉,呈现出了自己的绝望。

我跟随着他们独有的经历,同时也坚信一段充满共情的关系能够疗愈最绝望的受伤灵魂。所以,我会去强化他们思维脑和情绪脑之间的连接。我会在脑神经回路的迷宫中小心翼翼地寻找断掉的地方。我陪他们一起把磨损的神经回路重新包裹好、连接上,让共情得以自由流淌,而且往往是第一次的流淌。

许多年前,我曾为一个16岁的男孩汤米做过咨询,他迷失了方向,正努力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他的位置。汤米是我当时工作的那家医院里一名清洁女工的儿子。虽然我并不认识她,但在走廊上相遇的时候总是会打招呼,互致问候。她丈夫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所以她只能自己照顾5个孩子,汤米就是她最大的孩子。身为高中生的汤米开始大量喝酒,好几门功课不及格,而且看起来是深度抑郁。好几次他都威胁要自杀。有一天我和汤米的妈妈又在走廊上遇到了,她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儿子谈谈。

汤米在第一次的会谈中很退缩,不愿交流。几个礼拜之后,他开始打开心扉,谈起自己的父亲。我倾听着,并随着他的表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上。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我再也不想继续住在这种地方了……”停顿片刻,他继续说,“我希望父亲可以以我为荣。”

这天是汤米生命的转折点。他不再酗酒,并加入了棒球队,开始全身心投入父亲曾经最爱的运动。汤米很有运动天分,很快就成为球队不可替代的一员。可是每一次的球赛对他而言都是折磨,因为他最伟大的球迷——他的父亲,再也没办法为他现场鼓掌加油了。虽然汤米在每一场球赛中都表现甚好,力求完美,但每到散场时,他都会为自己的表现感到失望。

因为汤米在心中创建了一种信念,即只要自己成为伟大的棒球员,父亲就可以以自己为荣。这样,他就可以消除自己无法成为父亲想要的好儿子的罪恶感。有一次,他告诉我:“我真的很自我,我竟然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看我打球、陪我写作业或在我难过时全身心陪伴我而对他心怀感恩。”

我告诉他:“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段自私自我的阶段。你处于青少年时期,这时的你正在发展自我感,这种自我感会主宰你、影响你,直到你对自己是谁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为止。”此时,我满脑子都是关于青春期个体发展的正常表现的相关知识。

“但我不认为自己是父亲的好儿子。”汤米说。

“汤米,你真的是很让人喜爱的人。处在这个年龄阶段的你,已经非常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您通过什么看出来的?”他满心期待着问我。

“从你谈你爸爸的方式;从你自豪地、满怀热情地告诉我他那么伟大的方式;从你说思念他、渴望他陪伴的方式。”我告诉他。

在这段治疗时间里,共情的力量主导着我们的谈话,最终汤米了解到:无论他有没有达成目标,父亲依然爱自己。当汤米认识自己、认识他人的能力得到提升后,他就能理性客观地评估自己的优缺点,也能接受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通过真诚地与他人互动,努力实现自我改变和成长的过程,汤米发现当自己能深层次接纳自己的优缺点时,自己反而变成了原本该有的样子。共情的力量让他认识到:他的生命值得被重视、拯救。的确,他也获得了重生。

从我治疗数百位病人的经验中,我发现共情是可以被培养的。我们可以从与人的相处中发展、培养共情力。在心理治疗中、在婚姻中、在友情中,我们会逐渐认识到:共情可以加深个体对自己的感知,加强自己与他人的连接。学习如何表达共情,学习如何诚实、坦白、宽恕地对待自己和他人,是我们最重要的学习功课。只有对共情的感知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希望改变、成长,做最真实的自己,我们就必须学会在人际关系中实践共情。事实上,能够表达共情是感受共情的关键。因为,如同爱、宽恕、诚实,在我们想要收获前,应该先懂得怎样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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