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们再说回到水。水是一种溶剂,许多重要的物质都能溶解在水里,再被植物的根系所吸收。虽然水把各种营养素带离地面,但只要植物死后再被细菌和真菌分解成各种元素,这些营养素就还能重新回到地里,至少这是最简化的水循环理论。通常情况下,雨水会渗透到地表以下很深的层面,直到抵达地下水。而水在向下至深处的途中,携带了所有的优质物质,并将这些营养物质留给了树及同类植物。另外液体肥料也同水一样,经常被大量喷洒到草地和田野中,然后带着大量细菌,抵达好几层楼高的地下水库深处,最后出现在我们最重要的食物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饮用水越来越频繁地需要用氯气来消毒。
站在自然的角度,水这种向下输送养分的特性对我们脚底下的这个生态系统至关重要。在地底深处,也存在着无数的物种,它们依靠地面上的生物排出的残留物而存活。
然而,在我们最终得出结论之前,我还是想先提一下水的破坏力。因为雨水并不总是一点点缓慢地渗入松软的地表,继而储存为地下水的,当猛烈的暴雨降临时,雨水会灌满土壤中的空隙,使这天然的排水渠道因积水过满而外溢。一旦土壤已经达到饱和,只要再下一场大雨,随后就有一些褐色的污水流入附近的小溪,同时带走许多有机物质。所以,如果您在散步的时候恰巧遇到坏天气了,那么您便能观察到这样的现象:草地和田野上的排水沟里的水变得浑浊,这正说明部分泥土被水带走了——这些珍贵的泥土很快就会一去不返,过不了多久土壤就可能变得越来越疏松。
当然那也只是可能。实际上幸运的是,大自然恰恰为了阻止上述情况发生,做出了相反的调节。对此森林首担重任,在一场大雨过后,雨水首先附着在树冠上,然后慢慢地滴到土壤里,这样降雨的速度就得到了减缓。正如一句老话所说:森林里总要下两次雨。树叶的作用就好像刹车片一样,让倾盆而下的雨水缓慢又均匀地抵达地面,使得地面能充分接收雨水。而树干上那些松软的苔藓和老旧的树皮也做出了一些贡献,它们可以拦截过量的雨水。那些苔藓就像绿色的软垫,可以储存相当于自身好几倍重量的水,这些水最后再慢慢地全部流向周围的土地。经过这样的过程,土壤侵蚀就几乎不会出现,所以大部分古老的森林土壤都十分松软而深厚,就好比一块巨大的海绵,可以吸收并储存大量的水。完好的森林可以为自身修建一座蓄水池,并维护好它的蓄水功能。
如果没了树木,这样的状况将发生彻底改变。相比之下草原还可以对暴雨稍微起到缓冲的作用,但是田地就完全没法对抗重重摔打下来的雨点,大雨破坏了适合耕作的土壤结构,土地向下排水的缝隙也被泥浆堵塞。庄稼地上只有短短几个月覆盖着一些农作物,比如玉米、土豆或萝卜,而在其他时间,大片庄稼地完全暴露在糟糕的天气下,得不到任何保护——这是一种大自然始料未及的状态。于是,当一阵暴雨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时,水不再渗入地下,而是留在表面变成了洪水。
说是“洪水”并不夸张:一片厚厚的乌云可以在每平方公里降下3万立方米的雨水——而且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如果任意一个环节没有遵循大自然应有的轨迹,或者更具体地说,如果没有植物来放缓雨水渗入地表空隙的速度,那么大雨就会迅速在地表留下一条条深沟,慢慢形成涌动的溪流。此外,地势越陡峭,水流速度越快,就会有越多土地被侵蚀,而2%的坡度就足以让我们措手不及,并且带来巨大的损失。
您是否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考古发现的宝物都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其实它们理应存在于地面上,充其量只是上面长满草和灌木。还有,为什么山脉不会一直变高?因为山的形成是大陆板块互相撞击的结果,正是这种自然界的“事故”让它拔地而起——就是这样的形成过程,决定了已经矗立起来的山不会再接着变高。
一方面山不会持续长高,另一方面现今发现的古罗马时代的钱币都深埋在地底下,而这两个不同方面的事实却具有相同的原因:土壤侵蚀。陆地的海拔比海洋高,这又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而依靠乌云,陆地能持久得到水的供给。这些水向下流去,直到某一天再次回到海洋这片发源地。在这个过程中,水总会带走一些土,再不知不觉地冲走一些山上的沙子,而地势越陡峭,水流得越快,这一过程也越剧烈。然而,并非普通的陆地降雨和潺潺流淌的小溪形成了我们现在的地貌,而是一些极端的天气状况。比如要是下了一整个礼拜倾盆大雨,河流发了大水,那么山脉就要遭殃了。大水可以动摇山石,带走很多泥土,以至于洪水变成了淡褐色,而且相当浑浊。这便是土壤侵蚀的形成过程以及带来的后果。
而当大雨过后,河流又重新恢复平静,到处可见新的河岸——都是之前的斜坡被雨水猛烈冲击后形成的。当积水重新流回它原有的河床时,山谷里的残留物会形成一层薄薄的泥土层。泥土由灰尘和水组成,灰尘又包含了细小的沙化的石头,最终这些小碎石慢慢地在原来的山谷里形成一块山石。山谷还依靠那些褐色的洪水得到肥料,尼罗河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物产丰富的河岸带来了欣欣向荣的农业,所以古埃及文化才得以发展,食物充足了,也就意味着人们可以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其他事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