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do white people come from?
对于所有物种,
自然只给出了两条通向未来的路:
适应或者灭绝。
大部分的中欧人皮肤是白色的,这很有可能是我们具有攻击性的一个间接标志(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会在这章接下来的部分做介绍)。这里指的攻击性并不是我们人类内部的互相争斗,而是面对外来物种所体现出的。这种侵略性与我们的成功进化有一定的关系,为了在进化中取得优势,我们将自己塑造成今天的样子。而我们的进化可能有点太过成功了,这点可以从很多其他物种的衰退体现出来。我们貌似对侵扰大自然这个巨大的钟表设备乐在其中,难道这种行为已经根植于我们的基因中了?还是我们已经成功地从大自然的齿轮系统中脱离出来,进入了一个与其平行的生态系统?
在与不同科学家的谈话中,我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观点:现代人类已经停止进化。而这一观点可以从目前医疗水平的进步得到证实:如果没有盲肠手术、胰岛素注射、β受体阻滞剂,甚至是眼镜,我们当中还有多少人能活着?在一万年前,这些侵扰我们的疾病会使我们轻易地成为食肉动物的盘中餐。换句话说——虽然很刻薄,但却是事实——我们本应在进化的过程中被淘汰。
我们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在身体存在缺陷的情况下依然得以生存。但同时,我们的缺陷将完全遗传给我们的后代,这样的话,人类会不会越来越容易生病?会不会在医疗辅助突然中断的情况下最终走向灭亡?为了更详细地探究这些观点,我们首先要分两点思考:第一,大自然的进化过程是否真的已经停止;第二,医学辅助手段是否真的不属于物种进化和持续发展的一部分。
其中,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清楚:进化必定依旧火力全开地进行着,对于人类也是如此。为了更好地领悟这一点,我们必须走出目前安逸的环境,看一眼这个世界,比如看看非洲正在发生的事情。在那里,瘟疫肆虐,饥荒遍地,战争也以我们不可想象的规模进行着。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报告,在2015年,单单疟疾(一种通过蚊子传染的血液疾病)的患病人数就已经达到2亿,而因为感染死亡的人数为44万。全世界范围内有8亿人口由于食品短缺而面临生命威胁,其中每年有690万五岁以下的儿童被饿死。在刚果,一场1996年开始的战争已经造成400万居民死亡。
这些事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发生着。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更南边的国家,人民的生存状况同很久之前一样,受到巨大的威胁。换言之,对那里的很多人来说,环境的安全系数以及来自于环境的压力,从石器时代起就从未改善。博茨瓦纳就是这样,这个位于非洲南部的内陆国家饱受艾滋病(一种免疫缺陷疾病)的折磨,而该国国民的平均寿命也已经降至34岁。在这个国家以及其他一些非洲国家,一大部分的国民都属于非自然死亡。但我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挖苦他们,之后我会重新回到“道德”这个主题。
但是在那之前,让我们先将目光投向一个持续向人类遗传物质施加压力,但对人类进化非常重要的因素——疾病。
在疟疾流行区内,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扩散开来,那就是镰刀形红细胞疾病。患者红细胞的形状,不再是正常的圆盘状,而是变为镰刀状。红细胞因此失去运输氧气的能力,而患者因为器官得不到氧气供给而备受折磨,一大部分患者会在三十岁之前死亡。而多数致病基因携带者的症状并不明显,因为在他们的血液中除了镰刀状红细胞,还存在着足够多的正常形状的红细胞。这些人的生活几乎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而这血液疾病的关键点在于疟疾的出现。通过蚊子的叮咬,蚊子携带的寄生虫会侵入并破坏人体内的红细胞。疟疾患者会由于大量细胞破裂而一次又一次地发烧,这往往最终导致机体组织的崩溃。而镰刀形红细胞的携带者对于疟疾寄生虫有着天然的抗性;他们是如何获得这抗性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最终的定论。无论如何,那些身体机能原本被严重限制的镰刀形红细胞疾病患者,在对抗疟疾上比未患病人群具有更明显的优势。而这个优势直接导致在疟疾大面积肆虐的区域,这种血液疾病的基因也会经常出现。
人类的很多想法是极具欺骗性的,比如,自然的进化几乎进入停滞阶段;再比如,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已经到达了进化的终点。相对来说,西方工业国家虽然很小,但却是很富裕的绿洲。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当多注意周围的各种变化,但是这一点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然而,规模巨大的大自然筛选行为不会停歇,只是在以很慢的节奏进行着,这当然也包括我们德国这里。虽然近几十年间,我们这里没有战争和饥荒,但是我们不能忘记,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还没有任何一代人可以从此类的灾难中幸免。就算是没有这种重大的变故,大自然也已经带给我们足够多的生存压力。癌症、心肌梗塞、中风只是其中的几个因素,虽然我们在医学上已经取得了相当多的成果,但是依旧无法对这些疾病做出有效的控制。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现代文明造就了现代医学的必要性,因为很多被称为“现代文明病”的疾病在几千年前几乎不存在,而“文明病”这个称谓也很合逻辑。牙箍、腰椎间盘手术,或是冠状动脉搭桥手术,这类治疗手段只是由于我们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才变得至关重要。这样看来,那些声称停止了我们进化脚步的发明,其实只是改变了我们进化的方向。在西方的工业国家,饥荒和瘟疫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来筛选我们基因的,是胆固醇问题和类似的疾病。
除此之外,我们身体中无数的“工地”也证明,那些始于远古时期的进化行为依然在全速发展过程中。我们的全口假牙不会安装不必要的牙齿(智齿),肠子也失去了多余的附属物(盲肠),而身体的毛发也很遗憾地在慢慢减少。5万年以后的人类会和如今的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们自认为在漫长的进化旅途上已经到达了终点,但是其实进化依然还在生机勃勃地进行着。只是这过程进行得如此缓慢,以至于我们不能对身上所发生的改变有所察觉。
作为对比,地球这颗行星的面貌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为什么缓慢的变化不易被察觉。地球的表面由几大板块组成,虽然我们所有人当初在高中就已经学过大陆板块漂移学说,但是大陆的外貌、板块的形状在我们看来依然好像是一成不变的。这些板块(包括整个大陆)漂浮在有黏性的岩石层之上。板块之间或者互相撞击(这样会推动高山耸起),或者互相分离(这样会形成裂缝,并且裂缝中会涌出熔岩)。北美和欧洲位于两个不同的板块上,它们之间的距离每年会扩大大约两厘米,这个速度差不多是您脚指甲生长速度的两倍。而这样的变化,除了几个科学家外,没有人会意识到。在1000万年以后(以地质学的标准来衡量,这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这一数值将累计至200公里。只有当我们脚下的板块在哪里被卡住,然后再次脱离的时候,由此而产生的震动才会以地震的形式被我们感知。
有一个与进化相关的问题很重要:在不同的地区,进化的速度或者方向是否存在着差异?因为在现实中,一部分地区的人,正以遭受饥饿与疾病的方式,亲身体验着极其残酷的淘汰过程;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部分地区的人,尤其是那些工业国家中的人群,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辅助手段获得明显舒适的环境。
对于某些个体而言,这样的辅助手段可以说是积极的,但是对于整个地域内所有人来说,它很可能在长期范围内产生消极影响。因为饥荒与瘟疫是两个最重要的进化元素,到目前为止,它们不断地更改着我们的基因,而在不需要与它们抗争的情况下,这两个元素就失去了那样的效果。对于地域条件优越的居民来说,实际上进化也因此进入了停滞期。在数千年之后,他们的基因会被那些不发达地区的居民所超越。
但目前这样的发展趋势尚不明显,因为我们当代社会的巨大流动性在中间起着作用。在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影响下,地域间的差异正在逐渐消失。而如今,能看到世界各地大量的人类,其祖先来源于另一个国家。您可以想一下罗马人,他们的基因肯定在我们德国很多人身上有所体现。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不仅仅是罗马人,还有比如中国人、赞比亚人或者墨西哥人,他们也正在将他们的足迹留在欧洲人和美国人的遗传物质中。
由此,人们已经不可能将地球上不同人种的基因再次自然分离了,甚至可以说,多个人种平行进化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起码在目前是这样。因为要达到平行进化的目的,就需要将不同人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互相隔离开,而这在如今的时代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乘飞机旅游和出国定居已经太普遍了。有研究人员声称,所有生活在现代的人类,都可以往回追溯到同一个“远古夏娃”,她生活在距今15万到20万年前。而在那之后逐渐形成的差异,比如肤色以及其他特征,在当代又变得模糊起来,而这变模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对此,一部分人感到惋惜,他们认为这是人类多样性的一个损失;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是人类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将人种间的区别从根源上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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