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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想知道真相吗(4)

2020年7月11日  来源:政治动物——落后思维如何阻碍了明智决策 作者:[美]里克·申克曼 提供人:kangtao76......

3.

党派之争和证实偏差、不证实偏差一样,是影响我们政治观点的诸多偏差之一。我们应该如何了解它们呢?

线索之一就是演化心理学家所说的“错误管理理论”,我们也可以称之为“火灾报警偏差”。当火灾报警器响起时,我们会做什么呢?我们可能会立马逃离大楼。面临潜在的危险时,我们就会认为警报是真的,并以此为基础进行行动。当然,事实证明,火灾警报常常是假的。但刚听见警报声时,我们的第一反应还是会把它当真。这就是安全回应,也是我们希望烟雾警报器能够处于灵敏状态的原因所在。如果最后发现警报是错误的,我们只会回到桌子旁继续伏案工作。回应一个错误的警报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如果你没有做出反应呢?(这是很有可能的)那就可能要了你的命了。错过警报可能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所以,进化中谁更有可能受到青睐呢?就是那些采取“安全总比后悔强”方式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很害怕错过警报。我们宁愿反应过度,也不要反应不足。这种偏差塑造了我们对事件的各种反应方式。这是我们似乎对陌生人持有偏差的原因之一。谁更有可能利用我们?陌生人还是熟识的人?陌生人,对吧?所以,当我们遇到在语言、穿着及肤色上觉得不熟悉的人时,我们的本能反应便是警觉。这就是“安全总比后悔强”方式。

让我们举另外一个例子,想想麦卡锡主义吧。当约瑟夫·麦卡锡(Joe McCarthy)警告美国人数以百计的民主进步人士渗入了国家政府的最高领域时,选民们本能的反应便是害怕。他们的想法反映了谨慎行事(play-it-safe)的偏差。麦卡锡可能错了,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呢?几百名被诬告的人可能受到伤害,但大多数的人都还将继续生活。如果他是对的,而我们又忽视了他的警告,会怎样呢?后果就是很有可能存在威胁。危险藏于错过的警报中,而不藏于错误的警报中。在麦卡锡的例子中,这是有缺陷的推理。正如人们常常指出的那样,麦卡锡主义的到来也伴随着自身沉重的代价。指控无辜的人犯罪本身就打击了人们对自己所处社会的公平性的信心。而那种信心正是使整个社会团结在一起的凝聚力。但在麦卡锡开始检查自己的指控时,选民们又采取了什么行动呢?他们很恐惧。没有人想要错过警报。本能的错误管理策略能够保证我们不错过警报。

这两个例子说明,进化偏爱的是那些可以确保我们的安全和生存的偏差。从这个角度看,偏差并非都是使我们处于不利地位的过失。他们对我们的生存做出了贡献,所以说是有利的。或者像科学家所说的那样,“偏差是我们过去进化中决策问题的适应性对策”。他们唯一没做到的就是把真理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这里有一些社会学家识别出的最常见的认知偏差:可得性偏差、坚持性偏差、源头混淆、投射性偏差、自利性偏差、优势偏差、计划谬误和乐观性偏差。

这些偏差类别中,是否有以真相为先的呢?答案是否定的。一个都没有。它们都以生存为先。

让我们一个个来看看这些偏差吧。首先来看看可得性偏差。它指的是我们习惯用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答案来回答问题的倾向。快速回答,谁是我们最伟大的总统?如果你和其他大多数美国人一样的话,那么你肯定会回答里根或者肯尼迪。小小地反思一下就知道,这显然不是正确答案。没有哪个历史学家会把里根或肯尼迪与华盛顿或林肯相提并论。但当人们被问起时,里根和肯尼迪才是人们最常提到的名字,因为人们谈论到这两位总统时,都是赞不绝口的,他们的名字很容易使人想起。那么关于我们是怎么想的,社会学家是如何解释的呢?我们总认为迅速浮现在脑海中的信息一定是对的。所以,当民意调查专家问谁是最伟大的总统时,人们连想都不想就回答“里根”或者“肯尼迪”,而且他们对此信心十足。(这种偏差显然是我们在做选择题时相信第一选择这种神奇现象背后的原因,实际上研究表明,首选答案并不一定是正确答案,但这并不是学生们后天学得的经验。事实上,他们只按照自己的直觉来行事。)

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答案呢?因为正如我们在前文讨论读心术时发现的那样,在石器时代,速度是关键。很多时候做出快速回答要比深思熟虑后再回答更加重要。一个较好的快速回答往往比一个深思熟虑的答案更好。真相对我们爱狩猎的祖先来说也很重要,但他们往往只需要比较好的答案,而可得性偏差恰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

但是,可得性偏差并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尤其是在政治方面,我们很少需要快速回答。我们需要的是深思熟虑的回答。作为一名选民,很少需要你登台表明你所支持的候选人或者政策。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即使有民意调查专家向你询问,而你又毫无想法,你也无须编造一个答案。你可以直接说不知道。但凭本能的话我们会怎么做呢?我们会快速说一个答案,并说服自己相信这就是正确答案。社会学家说,无论知道多少,我们都会这么做。在一项实验中,受试者除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字外没有任何资料,然后让他们预测人们在各种情况下会有什么行为。他们会每周都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吗?他们会在拍照之前梳头吗?受试者的回答是什么呢?他们不仅愿意做出预测,而且十分确信自己的预测是正确的。和那些有机会实际采访并了解别人的受试者一样,他们在自己预测的准确性上很有信心。这反映了两点:第一,我们天性就是自以为是、固执己见的;第二,我们一旦有任何想法,无论是基于百科知识还是预感,我们都倾向于认为它是对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由于坚持性偏差的存在,事情更加吓人了。坚持性偏差指的是,我们一旦说出某个观点就有坚持该观点的倾向。研究表明,一旦我们形成了某种观点,即使出现了反面证据,我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进化再次解释了这种偏差。根本没有必要让狩猎采集者重新考虑他们的信仰,因为这些信仰很有可能是艰苦经历的产物。在很大程度上,他们观点的形成都是以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以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为依据。艰苦的经历可能会导致较好观点的产生,以确保他们的生存,因为这些观点的基础是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不去反复想这些信仰,可以说是一种优势,不仅节省了时间,也节省了精力。那我们呢?我们的政治观点往往不是以艰苦的经历为基础,而是以我们在报纸上阅读的或在电视上看到的有关他人的信息为基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作为选民,个人获得的知识可能对我们就政治问题形成看法影响甚微。

更糟糕的是,我们的政治观点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以新闻标题为基础。我们听见发生过某件事,就立马形成了自己的看法,尽管我们毫无根据。比这更糟糕的是,社会学家说,我们不太可能会记住信心的来源。这叫作源头混淆。当你正在看电视广告时,你发现这条广告在批评某位政客,你立马意识到这是一则具有偏差的广告。然而一周或两周后呢?你可能还记得广告里所说的内容,但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是从哪里听到的了。除了一开始就不看这则广告之外,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确保我们不受这种事情的影响。想保持头脑清醒吗?那就不要让自己暴露在混乱的环境中,对待不良信息就像对待疾病一样,避而远之。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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