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优先购买公司股票？
消失的130万美元养老金
让我们来看一下查利·普勒斯特伍德的例子。自1967年以来，他就在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天然气公司工作，他的工作是清扫公司道路和倾倒垃圾。1985年，休斯敦天然气公司首席执行官肯尼思·莱经过一番同行业整合成立了安然公司，其业务是在全美范围内输送电力和天然气等能源。普勒斯特伍德说：“我的工作便是保证天然气能够通过我们的管道输送给客户，我这一辈子都在做这个工作。”
作为安然公司的员工是幸福的，普勒斯特伍德的年薪逐步攀升到了6.5万美元，另外还会拿到安然公司股票形式的养老保险金。当休斯敦天然气公司与中北公司合并之后，普勒斯特伍德所有的投资都自动转换成安然的股票，并且他仍继续不断地用自己的退休金购买安然的股票。安然公司鼓励其员工持有本公司的股票。一些新闻媒体称安然公司的业绩增长速度“令人吃惊”，而莱也在一些公司的公众场合极力鼓励员工购买本公司的股票。普勒斯特伍德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的未来彻底交给了安然公司。安然公司曾经向普勒斯特伍德兑现过诺言，对此他心怀感激：“对我来说，我始终相信，忠于自己的老板是没错的。”
最终，普勒斯特伍德的忠诚换来的却是一场噩梦。在2000年退休时，他已经持有1.35万股安然公司的股票，总价值高达130万美元。然而，在他68岁的时候，他的这笔养老金一夜之间全部蒸发。（安然破产了。——编者注）现在，他的生活来源一部分是每月521美元的雇主养老金，另一部分是每月1 294美元的社会保障救济金。他说：“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1938年，还是孩子的普勒斯特伍德从去世的妈妈那里继承了一块位于休斯敦北面的3英亩的农田。他说：“我之前很少为退休以后的生活发愁，我认为到那个时候我会钓钓鱼、打打猎，甚至环游世界。”而现在他却说，他准备将这块地卖掉。直到现在，他仍在偿还抵押贷款。
从某种程度上说，普勒斯特伍德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人们常常不知道实施多样化选择，有时候员工会用大量的资金购买自己公司的股票。有一个统计数字听上去虽然令人吃惊，却是事实：有500万美国人将多于60%的退休金用于购买自己公司的股票上。这一集中投资行为存在两种风险。首先，单一证券投资比共同基金提供的投资组合风险更大；其次，作为安然公司和WorldCom公司的员工，他们面对的是工作与养老金都可能保不住的巨大风险。
奇怪的是，许多员工并不认为他们的雇主会摊上这些风险。这里面有三个原因。第一，员工似乎并不理解自己公司股票的风险与回报情况。波士顿调查组自2002年对参加401（k）方案的人员进行了调查，他们发现，尽管他们非常了解安然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是仍有一半人认为自己所在公司的股票与货币市场基金相比，其风险相同甚至更低，仅有1/3的持有自己公司股票的人意识到这要比“投资多只股票基金”的风险大得多。
第二，参与投资的员工倾向于用过去的表现预计未来。对于股票业绩10年来一直不错的公司，其员工倾向于在将来投入更多的资金用以购买自己公司的股票；而对于最近业绩不好的公司，其员工则倾向于在将来减少自己的投入。但是，过去的业绩并不能说明将来的表现。你可能会认为，本公司员工对于公司将来的业绩情况会掌握更多的信息，然而一项由什洛莫·贝纳茨进行的调查却得到了相反的结果，尤其是公司的股票分配和其后的股票业绩之间并没有关系。因此，诸如安然这样公司的员工，尽管他们的手中握有股价扶摇直上的股票，并且一直在追加投资（受到公司管理层的激励），但最终随着公司的破产，他们的股票全部变得一文不值。
第三，受到公司资助而购买公司股票的员工认为，这一行为就是一种最好的暗示。尤其是那些被要求以公司股票的形式接受资助的员工会将29%的自有资金投入到公司的股票中去。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有机会做出这一选择却并没有被要求这样做的员工仅仅将18%的自有资金投资了公司的股票。
持有单只股票与多样化投资相比，风险会高多少呢？按照经济学家莉萨·梅尔布鲁克的估算，公司股票中的1美元在共同基金中的价值低于0.5美元！换句话说，如果公司将自己的股票强卖给自己的员工，它们实际上相当于用0.5美元买走了员工的1美元。结果便是，员工投资多样化共同基金的收益要比持有本公司股票好得多（提示：如果你已经将超过10%的退休金购买了本公司股票，那么你最好马上将自己的投资变得更多元化）。
如何通过助推来解决这一问题呢？我们建议采用自由主义的做法。但是我们必须看到，非自由主义的做法有效地限制了员工退休金组合中本公司股票的比例（比如降低到10%）的方面是值得被支持的。相关法案已经被提交给了国会。一个较为自由的做法便是将自己公司的股票放在与401（k）计划中的任意其他投资的同等位置上。目前，随着一项极为重要却让人难以理解的《职工退休收入保障法》的出台，自己公司股票的收益有了一些保障。该法案为退休金投资设定了三条信托原则，分别是排他性收益原则（要求投资方案必须完全是为了保护投资者的利益）、审慎原则（要求投资方案按照“审慎投资者”的标准设定）以及多元化原则（要求投资方案必须多元化，从而将损失风险降到最低）。这项法律最为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的多元化要求并未把本公司的股票考虑在内，这主要是因为在该法案得到通过时，有利润分配方案的大公司雇主游说国会免除了加在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上的多元化要求。但是，人们仍然希望，他们在确定自己所在公司的股票是否是一项合适的投资时能够谨慎行事。
那么，国会为什么会同意这样做呢？无论如何定义“谨慎”一词，我们都不能左右一只股票的表现，特别是在这只股票的表现与投资者的工作收入息息相关的情况下。公司股票有了这样一种特殊待遇，现有的法律实际上是在鼓励将公司股票纳入401（k）方案中。从员工的福利角度来讲，这是不公平的。很自然，一个办法便是将公司股票与其他投资方式一视同仁，不给它任何的优先权。这一简单的改变解决了这一问题，因为公司会认为，将大量的公司股票送给自己员工的信托风险是不值得去冒的。
尽管没有有关法律的变更，但是那些有责任心的公司仍可以采取一些做法鼓励员工减持本公司的股票。常见的一种做法便是“明天卖更多”的方案，这一做法能够解决两个问题。首先，即便公司能够意识到公司股票对员工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公司也不希望自己的员工立即卖掉本公司的股票，因为它担心这样做会造成公司股价的下跌。其次，公司不想使员工也认为购买本公司股票是一个糟糕的投资选择。“明天卖更多”的方案能够使员工们在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比如说三年）逐渐卖出自己持有的公司股票，从而最终使自己的投资多元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