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方法不是唯一的,降低疾病传播速度可以,增加人们从性行为中获得的快乐也可以。也许疾病传播的速度提高了,但如果人们可以从性行为中获得更多快乐的话也是值得的。
被“公共河流法则”掩盖的“清洁理论”告诉我们:我们至少可以获得一方面的好处——更少的疾病传播。克雷默教授的研究更为喜人,我们可以获得两方面的好处——更少的疾病传播和更多的鱼水之欢!
克雷默教授的研究表明,单纯地追求疾病传播速度的降低可以通过鼓励人们“适当”增加婚外恋情人来实现;对人们从中获得“超额收益”的终极追求,可以通过鼓励人们“更多”地增加婚外恋情人来实现。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鼓励马丁们多多“释放”自己呢?
我希望这本书能够为马丁们指明正确的方向,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即便他们阅读并且完全读懂了这本书,也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什么自己应该这么做?马丁们会依据自己的情况决定找几个情人、一周约会几次,他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活跃程度”,不大可能因为一群名叫“琼”及其情人,以及情人的情人的陌生人希望他这样做而改变自己。
作为一个个体,马丁应该致力于使自己受益,而不是使他所处的社会受益。让工厂老板了解他如何污染环境、伤害周围的人很容易,但让他停止污染、停止伤害却很难。
我们需要一个比单纯说教更有效的方法。依据人们对环境问题的通常反应可以推断,通过强制立法的方式导致过多节欲一定会受到人们的普遍诟病。所以,作为价格体系的信奉者,我更偏好于设计一套合理的补贴机制,让有利于社会的行为得到更多的鼓励。
换句话说,我们应该向有更多情人的人支付特殊津贴。但这样做仍有问题,因为我们并不是希望所有的人都去找情人,比如麦克斯韦,就不应该再找情人。这一补贴机制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既补贴了马丁们,以唤醒他们的“性趣”,同时又不补贴麦克斯韦们,以防止他们纵欲过度。
我们只应该补贴那些过往相对“清白”的人。不幸的是,这一点也很难做到,不仅仅因为麦克斯韦们会对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而且因为我们还得看着他“拉长”的脸收集他同样长的“履历”资料。
如何辨别“马丁”和“麦克斯韦”?有什么东西是马丁们有的而麦克斯韦们没有?借书证也许是一个,我猜,麦克斯韦们的业余生活那么丰富,一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图书馆里。
问题得到一部分解决,但还不够。当不修边幅的马丁带着一丝疲倦沾沾自喜地来到还书处,工作人员怎么知道他已经完成“采野花”的义务,从而给他相应的津贴?还是他仅仅上演了一出好戏,以骗取津贴?
再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们补贴的是马丁额外的性行为,而不是马丁自己,所以只有当马丁有额外性行为时我们才能补贴他,以增加整个社会“健康绿色”性行为的“有效供给”。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可以有效辨别马丁是否发生了额外性行为。像上面的分析一样,这个方法应该同样可以区分谨慎的马丁和滥交的麦克斯韦。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满足所有的条件:安全套免费或大力补贴安全套企业。为了获得免费安全套带来的好处,马丁就得使用它,从而增加了“安全性行为”的供给。相对于麦克斯韦来说,免费安全套对马丁更有价值,因为马丁是健康的,坚持使用安全套可以使其避免感染,而麦克斯韦已经被感染,用不用安全套意义不大。综上,大力补贴安全套企业或免费发放安全套既可以促使马丁们“走出来”,以增加“安全性行为”的供给,也可以防止刺激麦克斯韦们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凑巧的是,还有一个原因值得我们补贴安全套企业——使用安全套未得到充分、合理的回报。使用安全套不仅保护了自己,还保护了我们的性伙伴,以及性伙伴的性伙伴。但我们只获得了保护自己的回报,即健康,并未获得保护性伙伴,以及性伙伴的性伙伴的回报,因为他们无法确定你过去是否使用安全套,因而无法对你更加殷勤地求爱以作为回报。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获得使用安全套应该获得的所有回报,因此,安全套未被充分使用。
换句话说,人们太少使用安全套与人们性行为太少具有相同原因,都是因为采取有利于他人行为的人没有得到充分的回报。健康的马丁与琼发生关系是有利于琼未来性伙伴的(降低其感染疾病的风险)。同理,马丁使用安全套也是有利于马丁未来性伙伴的,但无论哪种情况,未来的性伙伴们都无法采取任何措施来影响马丁的行为,更无法对其有利于自己的行为给予相应回报。
经常听到补贴安全套具有两面性的论调,认为补贴或免费发放安全套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人们在“邂逅”数量既定的情况下可以有效降低传播疾病的风险,坏处是这似乎在鼓励人们多出轨。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两面性,这明明就是一举两得。有了对安全套的补贴,原本不怎么使用安全套的人开始使用了,安全套使用不足的问题得到解决;有了对安全套的补贴,那些谨慎且小心的马丁们变得积极活跃,健康且安全的性行为供给不足的问题也解决了。
补贴安全套最主要的问题是安全套本身太便宜,我们可以很轻松地将安全套的价格从目前的一美元降到零,但即便是这样也很难将一对“性趣寡然”的男女“诱骗”到床上!
既然将安全套的价格降到零还不够,索性就降到零以下。换句话说,我们要给使用安全套的小伙伴们发放奖金,这个奖金最好只发给节制保守的马丁,而不发给滥交的麦克斯韦。沿着这一思路,记者奥利弗·莫顿提出一个“伟大”创想:考虑到节制保守的马丁们一般都比较害羞,不善于与异性交往,政府应该设立一项基金用于支持保守的马丁们“恋爱”,而放荡的麦克斯韦们由于不存在此方面的障碍,因而不能享受该福利。基金会的工作原则可以是:凭使用过的安全套来换取相应的约会基金。[3]
如果每个人的“风流史”都变得透明,关于谁应该得到补贴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彻底解决,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性伙伴是否“身家清白”而决定是否给予相应的奖励。或许技术的发展将使这个问题最终迎刃而解。我曾以自己的龌龊之心色情地幻想着未来,也许不久之后技术的发展可以将监控器嵌入人的体内,并记录人们的性经历。设想一下这样的情景:一对男女浓情蜜意,干柴烈火,男孩褪去女孩最后的防线,注视着她的胴体,这时,嵌入式监控器上显示“第314次登录”。这将让人多么大跌眼镜。
或许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网络杂志《石板》(Slate)的一位读者曾向我建议,我们可以通过提供艾滋病检测结果在线查询功能来解决这个问题,在网上输入你期望的性伴侣的姓名就可以查询到相应信息,比如“最近的一次阴性检测结果测试于2006年4月7日”这样的查询结果。为了保护隐私,我们可以设置“姓名+证件号”的查询方式,同时上传测试者的照片,防止你的伴侣向你提供假身份信息。看到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很震惊,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为什么没有人来实施这件事?但在这个建议变为现实之前,我们最应该做的可能是降低安全套的价格,移除地铁站内起消极作用的禁欲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