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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的哲学诠释——斯宾诺莎:理性克服恐惧

2019年10月22日  来源:焦虑的意义 作者:罗洛·梅 提供人:chenao99......

以数学理性方法处理恐惧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斯宾诺莎(1632—1677)。斯宾诺莎“在这个有关世界与人类心智的数学理论中,尝试迈出最后也是最具决定性的一步”。凯斯勒评论说道:“斯宾诺莎建构了一种新伦理……关于道德世界的数学理论。”凯斯勒,《人性论》,p.16。众所周知的是,斯宾诺莎的著作充满了敏锐的心理学洞见,它们与当代科学的心理学理论相当近似,例如他曾说过心理与生理现象乃是同一过程的两个面向。他对情绪的界定乃是现代约翰—朗吉理论(James Lange theory)的先驱:“我们借由情绪得以了解身体的调整状况,身体中的行动力量因此或增或减,或升或抑;我们同时也因此了解我们对于这些调整状况的想法。”参见《斯宾诺莎的伦理学》(Spinoza s Ethics)之《情绪的起源与本质》(London, 1910),p.84。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斯宾诺莎没有考量到焦虑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他缺乏心理学的洞观。在许多地方他已预见了后来的心理分析概念,例如,他提及热情(passion,意指某种情结〔complex〕,而不是像克尔恺郭尔把它视为寄托〔commitment〕之意)“不再是热情,一旦个人对它形成清晰的观念”。参见《斯宾诺莎的伦理学》之《理智的力量》,p.203。斯宾诺莎看见“免于恐惧”的政治面向,这一点我们在第一章中已经提过。有趣的是,这预见了后来心理分析中厘清情绪的技术。

存在于斯宾诺莎与十九世纪哲学家之间的类似差异,同样也可以在他们处理信心与绝望的议题上找到证据。根据斯宾诺莎的说法,当怀疑的因子从希望中被移除,也就是我们确定好事会发生时,我们便充满信心。而当怀疑的因子从恐惧中被移除,也就是我们确定坏事将发生或已发生时,我们便感到绝望。相反地,对克尔恺郭尔而言,信心并非去除怀疑(或焦虑),而是抱持着即便有怀疑和焦虑,依然勇往直前的态度。

在斯宾诺莎的思想中,确定一词最让我们感到惊心动魄。如果我们像斯宾诺莎在那个时代一样的相信,可以成就如此这般确定的理智与情绪,那么令人欣羡的心理安全便可以获致。当然,这也是斯宾诺莎在建构“数学伦理学”(a mathematics of ethics)时的潜在信念;换言之,人们对于伦理问题应该有如他们对几何学命题一样的确定。重点是,对斯宾诺莎而言,怀疑的去除以及确定性的完成都是可能的,如果我们能够遵循“理性的确切建议”。

焦虑的核心问题从未侵入斯宾诺莎的思想中。我们不得不承认,他所居处的文化情境,使得他对理性的信心能够彻底支撑他的思想。然而,我们必须牢记于心的是,斯宾诺莎所处的十七世纪文化情境,不仅与十九和二十世纪不同,同时他对理性的信心也与十九世纪的劣质理性形式有别。后者对情绪是否认和压抑的。此外,基于我们在此对斯宾诺莎的主要关注点,是他作为十七世纪对理性抱持信心的代言人,我们就必须强调他绝不是当代意义下的理性主义者。他对伦理及神秘事物的关怀,使得他的思想脉络更为深广,这是后期局促的理性主义形式中所欠缺的。例如,若我们穷究他对如何克服恐惧(以及焦虑,只要焦虑成了问题)分析的最后一个步骤,我们便会明白他说“毁灭性的情感必须以更强的建设性情感才能克服”这句话的意思。我们也会发现,他为终极建设性情感所下的定义是 “对神的理智之爱”,用词杂糅神秘与理性的意境,令人惊叹。换言之,恐惧(及焦虑)最终必须在整全对待生命的宗教态度下才能被克服。此外,我们也应该顺带提到,由于斯宾诺莎思想的基石宽广,使他不至于掉入其他同期哲学身心二分的泥淖中。

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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