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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工商业的统计数字是一切统计数字的基础

2021年9月25日  来源:模仿律 作者:[法]加布里埃尔·塔尔德 提供人:zhaotou97......

每一种被制造或销售的商品,对应于某一个欲望或思想;特定时间地点的特定商品的产量和销售量的增加,表现了商品的推动力,即传播的速度。

如果统计学和我的观点不谋而合,如果它适合阐释社会事件,阐释其众多有规律、可计量的侧面,统计学就应该采用这个观点,不是部分地、无意识地采用它,而是有意识地、毫无保留地采用它。这样,统计学就会像考古学一样,免去了许多无谓的调查研究和艰难困苦。下面我来列举采用这个观点的主要好处。

第一,社会学的统计学已经获得了一块试金石,能检验它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统计学相信广阔的模仿领域是它专属的领域,也是它唯一的领域,于是,它就把制作纯人类学的统计表的工作让给博物学家。法国各省免服兵役人员的数字、死亡统计数字等(我没有把出生率纳入这个范畴,榜样在抑制和刺激种族生殖率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纯人类学的因素。这是纯粹的生物学方法,正如马雷(Marey)先生的图表法一样,就像用肌动描记器、脉搏描记器、呼吸描记器来计量肌肉的收缩、人体的脉搏和呼吸一样。

第二,社会学的统计学家决不能忘记,他的任务是计量具体的信念和欲望,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捕捉这些难以捉摸的社会事实,是尽量列举彼此相似的行为(犯罪统计数字难以满足这个条件)。即使达不到这个目标,列举相似的产品,比如商品,也应该和以下的两个目标相联系:(1)用图表显示行为或产品,以追踪每一种新旧欲望的曲线——每一种新旧思想连续增加、停滞或减少的曲线,以追踪它们传播和巩固、被压垮和被连根拔除的情况;(2)通过上述办法得到的系列数字的熟练对比,通过强调其伴生的变化,显示这些欲望和思想的模仿性传播或巩固是彼此促进还是彼此阻碍(它们隐含的或多或少的命题是互相认可还是互相矛盾)的关系。与此同时,社会学的统计学家也不能忽视自然因素在性别、年龄、性情、气候、季节等问题上的影响,自然因素的影响力可以用物理学或生物学统计数字来计量。

换句话说,社会学的统计学有两个任务:(1)断定给定的时间和地点里每一项发明固有的模仿力;(2)显示在模仿发明的过程中产生的或利或弊的结果,以期影响和这些结果有关系的人,以期影响他们遵循或忽视这些范本时的倾向。简言之,这种研究的目的就是要了解和控制模仿。我们可以用医学统计数字来说明这第二个任务和目标。实际上,医学统计数字和社会科学的关系非常密切,因为在研究疾病时,我们可以用它们来比较不同的医疗方法的疗效,比较古老的或最新发现的医疗方法的疗效。于是,统计学对预防接种的普及、治疗寄生虫引起的瘙痒等做出了贡献。统计数字显示,城市居民的犯罪率、自杀率和精神病发病率大大增加,这样的统计数字可以缓减乡下人模仿城市人、移居城市的潮流。贝蒂荣?[1]??先生就告诉我们,婚姻统计数字也能促使我们更加努力使用我们祖先这项非常古老的发明——这项发明的原创性超过了它看起来的原创性,它告诉我们,已婚男人的死亡率低于同一年龄段的单身汉的死亡率。不过我不应该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流连。

刚才提到的第二个问题的解决只能留到第一个问题被解决之后,这第二个问题是压在统计学家身上的问题。注意这个事实不无好处,因为我们常常会本末倒置。我们试图计量某些惩罚手段、宗教信仰、教育制度对犯罪倾向的影响,而不是首先计量这些犯罪倾向在不受控制、暴民横行的日子里的影响,这不就是本末倒置吗?暴民不受警察、牧师或教师的控制时,他们烧杀抢掠的暴行通过模仿立即传遍全国——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该首先被解决吗?

解决第一个问题的第一步,是准备一张统计表,罗列我们主要的欲望,包括固有的和逐渐获得的欲望。首先是结婚生子的社会欲望,接着是我们主要的新旧信念。或者是列举行为类别的图表,属于某一类型、或多或少能表现其固有力量的统计图表。在这方面,工商业的统计数字的价值尤其高,因为从以上观点来看这样的统计数字很有趣。每一种被制造或销售的商品,难道不是对应某一种欲望或思想吗?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特定商品的产量和销售量的增加,难道不是表现了商品的推动力(即传播的速度)吗?换句话说,其产量和销售量的增加,难道不是表现了它的分量(即它的重要性)吗?由此可见,工商业的统计数字是一切统计数字的基础。如果我们研究的对象是实用的东西,把考古学家研究死者的方法大规模地借用来研究活着的人,效果会更好。我指的研究方法是挨家挨户精确统计的方法,比如就一个国家里每家每户的家具,包括各种样式及逐年变化的情况,做一次完整的统计。这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幅绝佳的社会风情画。这幅画有点儿像考古学家用已经消亡的文明的墓葬品制作的详尽的图片。他们制作的古埃及、意大利、小亚细亚和美洲的墓葬品图片,实在是令人惊叹。

然而,我想到的这种寻根问底的人口普查还没有完成,它预设的主题还是空中楼阁。不过,完整而系统的工商业统计数字,尤其是显示每年各种书籍出版变化的统计数字,也足以给我们提供需要的数据。从理论上说,司法统计数字的重要性居第二位。然而必须承认,虽然它们非常有趣,但是它们的重要性不如工商业的统计数字。它们的计算单位缺乏相似性。如果有人告诉我,一年之内,一座钢厂轧出了100万根钢轨,一家纺织厂购进了1万个棉包,我就必须研究表现相似欲望的相似单位。但是,如果要把偷窃或扣押进行大大小小的分类,那就毫无价值了。截然不同的行为、不同的欲望和思想激发的行为、缘由不同的行为,属于不同类别的活动,即使我们想对这些行为进行分类,我们也是不会成功的。我们最多只能做这样的分类:无非是把谋杀的不同方式归入不同的类别,肢解残害是一类,用士的宁毒杀或别的什么新伎俩又是另一类。然而它们实际上属于同一个类别,只不过是各具特色的犯罪花样而已。重罪和轻罪应该根据犯罪方法来分类。这样分类之后,模仿帝国庞大的全景图就一目了然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深入细节。倘若我们根据犯罪所得赃物的性质来分类,或者根据犯罪嫌疑人不劳而获的程度来分类,我们得到的就是另一种分类,那是一种自然的分类。在一种新形式下,这种分类可以用来对工业品或服务进行分类。诚实的人购买商品或服务时,他们就能获得相应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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