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本书草稿的朋友们曾对我表达过他们的惊讶和失望,因为几个我最著名的直觉泵并没有出现在本书的定稿中。实际上,最后被删掉的有几十个呢,其中有些是我的最爱。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我想应该解释一下我这么做的必要性。
“我在哪儿”可能是我最著名的一个直觉泵了,但也正因如此才应该把它删掉。1978,它最早出现于《头脑风暴》一书,后来在《心我论》中也谈到了它。这些书已经被翻译为了十几种语言,而这个直觉泵也常常被编入各种选集。电影《大脑的受害者》(Victim of the Brain)中有30分钟的情节也是根据它改编的,我还扮演了第二个丹尼特的身体。1981年BBC拍摄的关于意识与大脑的纪录片中它亦有出镜。著名木偶师林恩·杰弗里斯(Lynn Jeffries)还把它改编成了爪哇皮影戏,1984年在哈佛大学勒布剧院里演出过。你肯定能很容易就能在网上查到它和关于它的大量评论。
“沙基披萨店的民谣”(Dennett, 1982a)消解了“从物模态与从言模态的信念”所包含的一套预设。对于某些哲学家的意向性思想而言,这套预设曾占据统治地位,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则不是这样。所以,如果要把它写进这本书里,我就得先诱导诸位产生一些错误的直觉,然后才能用这个直觉泵把你们治好。有些哲学家必须了解这个直觉泵,而对于其他人嘛,继续幸福地无视它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失。
在进化论方面我也忍痛割爱,删去了我最喜欢的一个思考工具,即哲学家皮特·戈弗雷-史密斯发明的“达尔文的空间”,它是我见过的把多维空间作为思考工具引入哲学的一次最佳尝试。但遗憾的是,我们必须仔细回顾进化论并介绍大量的生物学事实才能让这个直觉泵有效地工作起来。我用更技术化的术语给其他的哲学家讲解过,并且在我为戈弗雷-史密斯的著作《群体思维与自然选择》(Population Thinking and Natural Selection)所写的那篇评论——《小人儿法则》(Homunculi Rule)中也展示过它有多么好用。如果大家感兴趣,还可以参见戈弗雷-史密斯对我的回应(Godfrey-Smith, 2010)。
在我的论文《蒯因感受质》(Quining Qualia, Dennett, 1988a)里包含了多达14个直觉泵,它们是我为了澄清并消除那个混乱得无可救药的哲学概念“感受质”而发明出来的。为了介绍感受质这个概念以及它所带来的问题,本书收录的“花椰菜的诅咒”即是其中一个直觉泵。对于那些仍然把感受质概念看成一个好概念的人,或许该读读我的这篇论文。很多文集都收录了这篇论文,网上也能找到,各种语言的都有。在我写的《做个好梦》(Sweet Dreams, Dennett, 2005b)一书中包含了与“感受质”有关的另外一些论证和直觉泵。关于意识的直觉泵还有《为什么你无法造一台可以感受疼痛的计算机》(Why You Can't Make a Computer That Feels Pain, Dennett, 1978c)中的“箭毒致忘剂”(curare-cum-amnestic)、《机器玛丽知道什么》(What RoboMary Knows, Dennett, 2007d)中的“沼泽玛丽与机器玛丽”(Swamp Mary and RoboMary)、《意识的解释》中的意识模型“奥威尔式与斯大林式”等等。我需要花很多篇幅才能把它们讲清楚,可是我不希望这本书写得过长。
被删去的还有我在《打破魔咒》(Breaking the Spell, Dennett, 2006a)中介绍过的很多有关宗教的直觉泵,以及《科学与宗教:它们相容吗?》(Science and Religion: Are They Compatible, Dennett and Plantinga, 2011)中“超人动了波基斯页岩”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