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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比和整合不同吗

2021年10月1日  来源:表象与本质 作者:[美]侯世达;[法]桑德尔 提供人:zhaotou97......

类比和整合不同吗?

在福康涅与特纳的书中,他们通过大量的、类似上文所述的精彩案例分析有理有据地证明了,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充满了框架整合。也就是说,通过无意中在情境之间作出的类比,原本属于情境A的元素被代入到了情境B中,或是说,A的心理表征被代入到了B的心理表征中,反之亦然。

福康涅与特纳举的一个例子,用他们的话说是整合,用我们的话说是类比。这就是电脑屏幕引入桌面概念的例子。我们认为这是在使用类比,而他们认为这是概念整合,或是“整合的场景”。他们强调,尽管这基于类比,但它不是类比。他们的观点是,人们心中存在着一个混合的结构,其中一部分源于传统的实体桌面,另一部分源于对屏幕画面的感受。在人们心中,二者整合在一起。我们同意这个分析。但是,这个混合结构不是类比,又是什么呢?如前所述,类比常常是人们脑中两个独立情境混合后的产物,两边的元素被混合到了一起。事实上,这就同福康涅与特纳说的一样,这一情况发生在日常生活中作出的许多类比上。

“类比”不是被收藏起来的关键词,专门用在“未受污染的”对应关系上。事实上,如前所述,一个对应关系是“被污染了的”还是“纯粹的”是一个主观问题。这取决于人们看待情境的视角。为了说明为什么整合不是一个客观事实,而是一个主观想法,我们提出下面这个有样学样领域的类比问题:“如果aabc?aabd, pqrr要如何作出‘一模一样’的改变?”

一个非常吸引人的答案是pqrr?pqss,这是基于“把最右端的‘字母’变为它的‘后继者’”的想法。在此,“字母”和“后继者”这两个词都可以被灵活用于新的语境。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答案,没有受到任何整合的污染,优雅流畅地运用了双层滑动。但是,还存在着一个竞争对手,它看起来甚至更加“纯粹”,即pqrr?oqrr。

乍看之下,oqrr这个答案毫无道理。但是,字符串的一端有着两个相同的字母,如果有人能够留意这个aabc与pqrr共享的特点,如果还觉得这个特点非常明显的话(这里就涉及主观判断了),那么,这就像是有人喊着让你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联系,你就会把aa与rr对应在一起。c与p也因此对应在一起。在这个新的对应关系下,左右的概念对调了。随后,就像是前文仔细分析的xyz问题,后继者前续者的角色同样发生了左右对调。这个独特的双重滑动解释了oqrr这个答案,有些人觉得它极其纯粹,赏心悦目。

这个新答案让我们可以从完全不同的视角看待pqss。对某些人来说,pqss乍看之下十分优雅,且“纯粹、未受污染”,但现在看来却成了一个框架整合。最右端字母,这个概念被生硬地搬进了pqrr的世界。这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入侵者,所以pqss这个答案背后的类比看起来就是不优雅的,而且“不纯粹、受到了污染”。不过,对另一些人来说,aabc和pqrr身上双重字母的特点是无关紧要的,是一种无意义的奢求。而oqrr这个答案不过是自作聪明的自我陶醉罢了。对他们来说,pqss并没有在不同的世界之间生硬地植入概念。它只是对第二个世界“作出了一模一样的事”,没有一丝污染的痕迹。

因此,可以看到,框架整合并不是类比的客观属性。相反,对于一个给定的类比,要在“整合”与“非整合”两个标签中作出选择取决于人们的审美偏好。这一过程通常是无意识的,而且无法客观、合乎逻辑地证明对错。审美偏好是潜藏在人们心底看待世界的偏见,并不是关于世界本身的事实。所以,认为框架整合是“非纯粹”的,类比是“纯粹”的,两者之间有明确清晰的界线的说法,不过是假象罢了。

简言之,框架整合并不是类比的特例,而是范例。事实上,框架整合是包含有趣特征的类比。这个特征就是可以指出在两个情境之间建立的心理桥梁的一个或多个方面,而该桥梁两侧的实体之间存在某种模糊状态。下面的例子将清晰地体现这一特征。它也是福康涅和特纳一书主旨的最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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