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蛇添足
当有些人被问到mrrjjj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说出了mrrkkkk这个答案。这个答案不仅改变了最后一组的长度,还一口气改变了所有的字母。那么,这个双重的,也许是“超级流畅”的答案怎么样呢?
好吧,如果有人在前文那个晃动手指的问题里,同时晃动了左手的大拇指与左手的小拇指,你会怎么想呢?这算得上是一个“我也是”的故事吗?这也是“一模一样的事”吗?答案是不算。把同一个问题的两个相互竞争的答案混在一起,如同时晃动左手的大拇指和左手的小拇指,或者同时把j和3变成它们的后继者,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糊涂。mrrkkkk这个答案乍看之下光彩炫目,但是,仔细一想就能发现,这是一个没有条理的陷阱。人们没有任何道理把这两个答案合二为一。这就像是有人既喜欢冰激凌,也喜欢辣椒,但把二者合在一起就毫无道理可言了。换句话说,这里没有画蛇添足的好理由。人们常说没有必要争论彼此的品味,品味因人而异。但事实上,在某些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同意这种混合的品味或想法毫无道理,而且令人不快。有时候,品味几乎是普世皆准的。
不论是在有样学样的微领域,还是在复杂程度远超于此的真实世界,判定类比好坏与否的证明都不存在。在试图说明,为什么我们认为mrrkkkk这个答案是糊涂且不令人满意的时候,并没有寻求一个滴水不漏的逻辑上的理由,而是诉诸三个漫画类比:第一个是晃动手指,第二个是制作佳肴,第三个是人人皆知的画蛇添足的成语故事。我们主观上认定它们与这些情境有关,希望你也能同意。在仔细考虑这种合二为一的做法时,尽管它们各自都能够自圆其说,但若把它们合在一起的话,就变得语无伦次了。因此,我们找到了令人信服的审美上的理由来拒绝mrrkkkk这个答案。如此一来,所谓“超级流畅”的答案,现在看来是不是超级多余了?
看到的实质比存储的实质多
当mrrjjj回想起自己变成mrrjjjj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当听见abc讲述自己变成abd的故事时,它无意间对这个故事作出了这样的编码:“最右端的字母被换成了它的后继者。”另一方面,早在这之前,mrrjjj自己就有了变成mrrjjjj的经历。那个时候,它对自己的故事作出了这样抽象的编码:“最右端的一组被延伸了一个单位。”很明显,mrrjjj对自己经历的编码,与对abc故事的编码十分相似,但二者远谈不上一模一样。要是每一个回想起的“我也是”小故事都源于二者编码方式一样的话,生活将会变得简单多了。但这只是一个天真的想法。
再来看一个这一情境下微妙编码的例子。刚听到abc变成abd这个故事的时候,你可不会把c看成是“长度为1的一组c”。不过,要是真这么想的话,那么你很可能对abc?abd这个故事作出如下的编码:
最右端的一组被换成了长度相同的另一组,该组内的所有字母都被替换成了其字母表上的后继者。
尽管不能否认这个编码方式是正确的(如果有人愿意竭尽全力,认为abc中的三个字母分别自成一组的话),但它太过古怪、冗长且不自然。当听见abc的故事时,没有人会作出这么奇怪的描述。
不过,回想一下iijjkk变成iijjll的情况。上文那种对abc?abd来说不自然的编码方式,对iijjkk?iijjll来说则十分完美。但是,对abc?abd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编码,因为,其中包含了与事件无关的想法。单独一个字母,并不会被人们视作“长度为1的一组”,除非这个人正经受着强烈的压力!所以,abc?abd与iijjkk?iijjll这两个变化之间强有力且自然的类比,不可能是因为它们共享同样的编码。这不可能,因为不同时间产生不同的编码,一个牵涉最右侧的字母,另一个牵涉最右侧的字母组。但即便如此,后面的故事也激活了前面的故事。因为,在某个抽象层面,它们的本质具有足够的相似性:这两个例子都是将“最右侧的东西”换成一种抽象的“后继者”,无论这个“东西”是一个字母还是一个字母组。
接下来看看字符串ace。当它听见abc的故事时会想起什么呢?提示:并不是abe变成abf或是ade的时候。当然了,这些事都有可能出现在ace心里,但是,事实上,ace想到的是自己变成acg的事——它最右端的字母被换成了其双层后继者。对于ace来说,想起的这件事与发生在abc身上的事“一模一样”。那么,双层后继者这个奇怪的概念是从哪儿来的呢?这当然来自字符串ace的内部结构,它类比于abc的内部结构。这就是说,abc是一串由后继者组成的短链,即a-b与b-c,而ace是一串由双层后继者组成的短链,即a-c与c-e。这是一个自然的滑动,从后继者这个概念,滑向双重后继者这个与其紧密相连的概念。但是,如果只单独看abc?abd这一件事的话,没有人能够想出这个深奥的滑动。但在ace这个特殊情况下,存在强烈的压力促使人们作出这一滑动。如果不作出这个滑动的话,也就是坚持认为ace?acf更合理,就显得过于死板了。这个例子再次展示了两个类比故事的自然编码方式十分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在有样学样这个领域里,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两个上文提到的“我也是”小故事的编码方式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是类似。换句话说,当达到了相当高的抽象层次时,几乎摆脱了事件的全部细节,并触及了事件浓缩的本质,也就是主旨,那么此时,两个因回想起的“我也是”小故事联系在一起的主旨,通常并不完全相同,它们只是彼此类似。对于两个类似的事件,如果有人坚持认为二者共享完全相同的概念框架的话,就不得不跳到一个人为的抽象层次。那么,同时适用于两件事的概念框架,就像是一个墨守成规的荒唐公式。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会这样做。进一步说,当第二个事件尚未出现,只有第一个事件的时候,这种框架永远也不会成为自然的编码方式,这需要洞察力。
假设人们总是凭借极富洞察力的概念框架来对事件编码,这些概念框架可以预见到所有可能的与之类似的其他事件,甚至是多年以后的所有事件。但这个假设不能解决人类的回忆是如何发生的这一极其神秘的问题。在对记忆编码的过程中存在更微妙的行为,人们不会凭空造出那些“有洞见的”概念框架。因为,那不过是妄想罢了。
目前为止,讨论中缺少了一个关键的要素,那就是在记忆中,一个要点有着可以唤起其他类似要点的能力。这个能力可以让我们看出表面上截然不同的事件之间的联系,看出它们之间深层的相似之处,并对它们进行同样的编码。简言之,作出好类比的秘诀就是作出更抽象的类比,就是那些在编码方式或是概念框架之间的类比。这听起来像是个没有止境的过程,好似一个空洞的结论。但是,在要点之间作类比,要比在整个原始的故事之间作类比更加抽象,把问题“上交”到在要点间寻找类比这一层次,其实是一个真正的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