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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欺骗(4)

2020年7月11日  来源:政治动物——落后思维如何阻碍了明智决策 作者:[美]里克·申克曼 提供人:kangtao76......

4.

既然我们拥有识别骗子的能力,那是不是意味着,尽管现代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利条件(如第二部分所提及的),我们也可以更好地解读总统?事实上,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并没有。接下来,当总结总统的共同点时,你不妨猜猜某种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这种原因其实很明显,但我们常常忽略。

以下列出了7位总统及他们第一次获得成功的年龄:

亚伯拉罕·林肯,23岁,参加州立法机构竞选

詹姆斯·加菲尔德,26岁,成为大学校长

西奥多·罗斯福,23岁,当选立法委员

沃伦·哈定,19岁,出版报纸

富兰克林·罗斯福,28岁,当选州参议员

林登·约翰逊,29岁,进入国会

比尔·克林顿,32岁,当选州长

可以看出什么?这些总统年纪轻轻时就已表现出非凡的野心。大多数人看到比尔·克林顿名列其中,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知道他野心勃勃。政敌们对克林顿夫妇的野心的质疑由来已久。那林肯呢?他居然23岁就参加了州立法机关竞选?林肯本人也坦言,自己只上过一年学。他没钱、没人脉,什么都没有。参加竞选前几个月,他还在父亲濒临破产的农场工作,赚着微薄的工资。然而,他有胆识去参加州立法机构竞选。如果说他的这一举动十分惊人,我猜没人会反对。

那么沃伦·哈定呢?他居然19岁就出版了报纸。同样令人震惊,谁会想到哈定也有野心?读过哈定传记的人都知道,他的妻子一直被描写为家里最有野心的那个人。但显然,哈定也一样野心勃勃。

年纪轻轻却野心勃勃的总统,绝不只是名单上这几位。几乎所有总统都是如此,甚至被人们视为圣人的乔治·华盛顿也不例外。他年轻时十分渴望进步,想为自己谋一个职位,成为弗吉尼亚州高级将领的一位副官。一位传记作家写道,当时“华盛顿从来没穿过制服,没带过兵。除了巴贝多意外事件,他从未见过碉堡”。不久,他没当成副官,却成了一名上校。当上校时,他还可耻地卷入了俄亥俄山谷的一场小规模战斗,失去了一个要塞和30名士兵,导致了法国–印第安人战争提前开战。当时,他刚刚22岁。

研究总统职业生涯时,历史学家几乎一致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总统年纪轻轻时就已经野心勃勃了。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麦迪逊和詹姆斯·门罗25岁时已经在殖民地弗吉尼亚州的立法机构中获得席位。约翰·昆西·亚当斯27岁时,已经成为一名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外交官。杰克逊27岁时当选国会议员。威廉·亨利·哈里森(William Henry Harrison,绰号“提帕卡农英雄”)27岁时,被任命为领地总督。而此后,内战前、内战后以及20世纪的总统全是如此,即使是乔治·W.布什也不例外。大家普遍认为他直到40多岁戒酒之后,才展现出了野心,但其实他早在31岁时就参加了国会选举。

读了很多总统的传记,你会发现,总统之间的相同之处是有规律的。我记得最令人惊讶的规律是我在写《总统的野心》(Presidential Ambition )一书时发现的。这种规律出现在总统的婚姻中。在读詹姆斯·布坎南的作品时,我开始关注总统的配偶。布坎南的故事纯粹是一个“寒门出贵子”的故事。他出生在一个小木屋里,上了大学后一直名列前茅。毕业之后,他在宾夕法尼亚州兰开斯特做实习律师。21岁时,他正式取得律师资格。他的职业生涯似乎已经确定了。他交友甚广,但似乎有一点儿工于心计。布坎南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阿莫斯·埃尔梅克(Amos Ellmaker),唯一一个在兰开斯特与他同级的耶鲁大学校友;另外一个是莫顿·罗杰斯(Molton Rogers),而他刚巧是宾夕法尼亚州州长的儿子。交到这样的朋友看起来可不像是巧合。

就在正式取得律师资格的那一年,布坎南宣布与安·科尔曼(Ann Coleman)订婚。这看上去又是一件好事。但消息一公布,人们纷纷表示怀疑:他真的爱安吗?还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安的父亲罗伯特·科尔曼(Robert Coleman)是一位铁器制造商,是美国最富有的人之一,拥有数栋豪宅。安对谣言不屑一顾。但后来布坎南宣布订婚之后就开始疏远她,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这让很多人怀疑布坎南的动机。布坎南似乎并不想与安在一起,他只想跟她结婚。安一抱怨,他便解释说,自己正忙着大案子,得频繁去费城出差。安忍了下来,但后来她发现,某天下午,他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直待在一位朋友的家里。安忍不了,一怒之下,宣布与布坎南分手,之后便抑郁了。安的父亲很担心,便马上把她送去费城她妹妹那里。到费城后,她情绪波动得非常剧烈,一会儿礼貌有加,一会儿又歇斯底里。第6天,安就死了。医生说从没见过有人因患歇斯底里病症而殒命,所以她很有可能是自杀的。

布坎南追求她是为了她的财富吗?答案无从得知。但是,看完这出婚姻流产的悲剧,我想起了罗伯特·卡罗描述自己为林登·约翰逊作传时的一件事情。当年轻且单身的约翰逊寻找另一半时,他追求了在得克萨斯州这个地方的三位富豪的女儿。于是,我开始研究其他总统的爱情故事,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同样的情节。他们竭尽所能,想通过婚姻得到权力和金钱:华盛顿娶的是弗吉尼亚州最有钱的女人,林肯追求的是斯普林菲尔德(伊利诺伊州首府)少数几个贵族家庭之一的千金,加菲尔德娶的是所在教书学校校长的女儿,威廉·麦金莱(William McKinley)娶的是一位知名出版商的女儿,塔夫特娶的是镇上最有钱的银行家的女儿,富兰克林·罗斯福娶的是在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侄女,约翰·肯尼迪娶的是贵族千金。这些不是例外,而是规律。

总统追求更高的社会地位,这并不奇怪。社会学家称这种现象为“高攀的婚姻”(hypergamy,《韦氏国际英语词典》解释为,与上层阶层或地位高贵的人联姻)。但总统的“高攀的婚姻”其实很不常见。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所有的总统都是男性,而“高攀的婚姻”通常是指女性。原因前面探讨过,因为女性在婚姻中更为挑剔。她们要承担生孩子的重任,必须确保男人会帮忙养育孩子。而男人没有这种担心,所以会去追求更吸引他们的人,但这些男总统为何如此挑剔呢?他们之所以像女人般挑剔,是因为他们想通过婚姻得到想要的东西:权力和地位。

将总统的婚姻史与他们早期寻求更高的政治地位相结合,我们不难看出他们的野心几乎没有止境。很明显,他们一旦参选,便欲罢不能。大多数总统一生都在竞选,竞选国会议员、参议员、州长等,直到赢得最重要的竞选——总统竞选。即使到那时,他们也停不下来。几乎所有的总统都会竞选连任。即使对总统之位深恶痛绝,他们还是会去追求连任。不管自己的总统任期是成功还是失败,在他们看来并不重要。有些总统接连不断地竞选:马丁·范布伦(Martin Van Buren)在1840年竞选连任失败,1844年和1848年又分别竞选失败。米勒德·菲尔莫尔(Millard Fillmore),史上最糟糕的一位总统,在扎卡里·泰勒(Zachary Taylor)去世之后继任总统,但竞选连任时,他竟然没有赢得党内提名。4年后,他作为令人憎恶的“一无所知党”的候选人再次竞选。詹姆斯·布坎南参加了1844—1856年的4次大选。克利夫兰参加了3次。西奥多·罗斯福在麦金莱去世后继任总统,任期结束之后他又竞选连任,4年后他又参选,对手就是他亲手挑选的继任者,并将之前说过的“永不参选”的承诺抛诸脑后。后来他还说,这个承诺是他政治生涯中所犯的最大错误。威尔逊2次参加竞选。在第二个任期内,在一次严重中风后,他还在四处散播消息,说自己可能会参加第三次竞选,在病床上,他还在策划东山再起,甚至还写好了竞选胜利后的演讲稿。富兰克林·罗斯福参加过一次副总统竞选、4次总统竞选。艾森豪威尔患有心脏病的一年后竞选连任。林登·约翰逊在约翰·肯尼迪任期结束后,参加竞选,赢得4年任期,而在1968年,他突然宣布退出竞选,说不会参加了。但后来政治学家研究相关文件,发现他本来想在芝加哥突然宣布要成为民主党候选人,突然出现在人群里,人们一定会反应强烈,一哄而上,但当时芝加哥爆发了反越战游行,他没能来,所以计划也随之泡汤。

林肯有着比大多数人更强烈的自我意识。他曾坦言:“一个人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总统职位的蛆虫会从何时开始侵蚀,会侵蚀多深。”

他们为了获取权力及维持权力而愿意牺牲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很多情况下,他们视野狭窄,坚持极端的利己主义,即使家人反对也阻止不了他们竞选总统。美国有9位总统在妻子反对的情况下依然参选。富兰克林·皮尔斯就是其中之一。明知妻子简反对他参选,他依然瞒着她进行竞选活动,当选后他告诉简,这完全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而就在他就职前不久,皮尔斯夫妇乘坐火车时,火车突然脱轨,他们的小儿子本尼遇难。夫妻俩伤心欲绝。就职典礼前,简知道了真相。她崩溃了,差点儿提出离婚。她拒绝出席皮尔斯的就职典礼,并迟迟不愿搬进白宫。她把儿子的离世怪在丈夫头上,认为上帝是为了惩罚皮尔斯撒谎才带走了他们的孩子。她陷入悲伤,在白宫办降神会,想着能跟逝去的儿子有所联系。而皮尔斯呢?尽管表现平平,加上儿子的离世和差点儿结束的婚姻,任期结束时,他居然表示还想竞选连任。

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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