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认识是对整体的割裂》、《用整体论的观点和方法认识世界》、《对空间的再认识》等一系列文章中,我们讨论了物体与空间的关系。我们认为:空间不空,作为物体赖以生存的环境,空间必然与物体的产生、发展、灭亡息息相关,它不可能也决不会像我们感觉的那样空无一物的;空间是物体的一部分,它与物体的实体部分一样重要,它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在空间与物体同一的基础上,我们认为,宇宙就是一个大物体,是一个整体;世界上没有万事万物,世界上只存在一个整体,这就是宇宙,万事万物是人们分割宇宙的结果,是人们从宇宙这个整体中分割出来的东西。当然了,前面所说的空间与实体不可分割是指物理上的分割,如果把一个物体在物理上分割成两部分,那么这个物体就不是原来的物体了,它就变成了一个新的东西,后面所说的分割万事万物是指认识上的分割,是指我们在认识事物时,可以把宇宙的各个部分看作是一个个独立的整体。
可能有许多人还是不能接受“万事万物是人们分割宇宙的结果”这样的观点,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世界分明就是由万事万物组成的,怎么能说世界上没有万事万物呢?人们之所以会产生的这样的疑惑是毫不奇怪的,因为组成的观点在人们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几千年来,人们一直就是这样思考问题的,而且这样的思维方式也被实践证明是正确可行的,人们也一直是在这样的观点指导下不断地改造这个世界的。
一、组成论的局限与困惑
可以这样说,不管组成论(包括系统论)也好还是整体论也好,它们都只是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而已。它们所能做的只是对客观世界进行描述,而不是对其进行真实的再现。一种描述问题的方法是没有对与错之分的,它们只有优与劣的区别。一种好的认识方法能够加快人们的认识进程,而不好的方法则是事倍功半,有时甚至还会给人们带来认识上的混乱。世界就像是一团乱麻,我们的认识不可能把它们一根一根全部理清楚。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先把它分割成许多小块,然后再对需要认识的重点部分抽丝剥茧细细分析。在这个过程中,认识方法就是用来斩乱麻的刀子,锋利的刀子很快就能斩断这团乱麻,而钝刀子则必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1、剪不断理还乱的“部分”
组成论(包括系统论)的观点必然会给我们带来这样一个无法解释的认识上的矛盾:我们都知道,由不同的要素组成的系统必然是不同的系统,但是,用组成论的观点我们却得到了“由不同的要素组成的系统是同一个系统”这样的结论。
组成论认为,整体是由部分组成的。比如,钱学森给出的系统定义是:“由相互作用和相互依赖的若干组成部分结合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有机整体”。贝塔朗菲给出的系统定义是:“处于相互作用中的要素的复合体”。用这样的观点来解释简单的系统还没有什么不妥,因为人们很容易在组成元素和组成部分的问题上达成共识。但在解释复杂系统时,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不同的人对不同的组成元素或者不同的组成部分有着不同的认识和划分。比如,对于人体的认识,我们可以说人体是由头、颈、躯干和四肢组成的,也可以说人体是由上皮组织、结缔组织、肌肉组织和神经组织组成的,还可以说人体是由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等组成的。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头、颈、躯干和四肢;上皮组织、结缔组织、肌肉组织和神经组织;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这些完全不同的组成要素组成的却是同一个人体。我们不禁要问:人体究竟是由哪些部分组成的?哪几个部分才算是它的组成部分?而事实上,上面提到的所有部分都是人体的组成部分,组成论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答案:不同的组成部分或者要素组成的是同一个系统。
不只是如此,我们还可以说人体是由蛋白质、脂肪和水组成的,等等,组成论如何解释一个事物的组成部分有无穷多的这种现象?可能有人会说:部分是分层次的,大的部分包含着小的部分。可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上面所说的各种人体组成部分之间是交叉重叠的关系而不是层次包含的关系。一个西瓜到底是由前后两半组成的,还是由左右两半组成的,或者说是由上下两半组成的?组成的观点如何解释这种不同的组成部分交叉重叠的现象?
2、说不清道不明的“边界”
既然整体是由部分组成的,那么各个部分之间就应该有明确的界线,要不然我们又如何能够说它们一定就是不同的部分呢?事实上,组成论是无法给出我们一个这样的边界的。
头和颈的界线在什么地方?躯干和四肢的界线又在什么地方?见过商店里卖的鸭脖子你就会明白:脖子与头和身体的界线在刀上,刀从哪儿剁开哪儿就是它们的边界。
可能有人会说,人和人之间就界线分明。果真是这样的吗?七窍的边界在哪儿?人体与外界的边界在鼻孔和耳朵的地方怎样确定?对于一根肠子穿到底的人体,哪里才是它与外界的边界?如果用微观的眼光来看,人体也许就是一个“四面透风”的筛子,我们又如何能够确定它与外界的界线?
二、整体论的物质观
用整体论的观点来看世界,世界是简单明了的。整体论认为:宇宙是一个整体,不是部分组成了整体,而是整体生成了部分。整体生成部分的方法是分割,或者说是划分。在宇宙是一个整体的前提下,让我们用分割的观点来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世界。
1、事物
世界上没有万事万物,世界上只有一个整体,即宇宙。整体论认为,物质任意可分,对整体的分割生成了部分,不同的分割方法得到的是整体的的不同的部分,亦即不同的事物。世界上的事物之所以纷繁复杂就是因为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分割世界的结果。可能有人会说,分割的观点并不科学,没有任何依据随意分割得到的部分是什么事物?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去一个肉摊上看看就知道了,那些被随意分割的东西叫做“肉”,什么通脊肉、前腿肉,什么后腿肉、五花肉的。给分割得到的部分再冠上一个名字,部分就变成事物了。
2、边界
在整体论看来,世界原本只有一个整体而没有什么事物,当然也就不存在事物之间的边界问题。边界是在对整体进行分割以后产生的,是部分与部分之间的界线。在整体论看来,边界是简单明了的:在哪儿分割哪儿就是它们的边界。可能还会有人感到疑惑,认为事物之间应该有自己确定的界线,而且这样的界线是客观存在的。其实,客观的边界只是我们主观的一厢情愿而已,瓜皮与瓜瓤的边界在什么地方?中国与日本的边界在什么地方?
整体论认为,我们的工作不是要去找事物之间的所谓的客观的边界,这样的边界是不存在的,因为宇宙是一个整体,每个事物都只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宇宙的边界在哪里事物的边界就在哪里。我们要做的工作是划分事物之间的边界,看我们把事物的边界定在什么地方。事物的边界究竟在哪里?这完全看我们的需要,我们需要它在哪里它就在哪里!我们规定它在哪里它就在哪里!瓜皮与瓜瓤的边界在我们下刀的地方,中国与日本的边界是在强者规定的地方。钓鱼岛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谁能打败对方就是谁的!
事实上,尽管组成论言之凿凿认为事物之间一定存在着客观的边界,但他们却始终也找不到这一边界究竟在哪里。正因为没有客观边界,所以组成论诞生了系统这一概念,当找不到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边界时,组成论就认为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庭,于是这个家庭又被当作是一个整体。当找不到家庭与家庭的边界时,他们又把这些家庭叫做村庄,于是村庄又被当作一个整体。如此这般,组成论最后用一句话统而盖之:事物是分层次的。其实,“系统”、“组成”这些概念本身就是由于找不到事物之间的客观边界而诞生的!
3、环境
宇宙是一个整体,当我们说一个事物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事物被我们从整体中分割出来了。对任一事物来讲,宇宙只有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事物自己,另一部分就是其余的宇宙。宇宙的其余部分是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它与事物互为环境。不像传统的观念那样,认为环境就是事物周围的一些事物,整体论认为环境就是事物边界以外的一个整体。
4、联系
组成论认为,事物之间存在着相互联系,也正是因为事物之间的联系,宇宙才能成为一个整体。
整体论认为,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整体,不存在什么普遍联系,联系是在整体被分割以后才产生出来的东西。
整体论认为,事物并不是与周围的每一个事物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而是,环境作为一个整体,事物与环境的任何作用都是与这个整体的相互作用。可能有人会说,这有什么不同吗?答案是肯定的,这两种表述是完全不同的,前一种说法中,事物是既定的事物,后一种说法中,事物是由整体分割而来的,而这种分割是任意的。比如,一个人拿了一个书架上的一本书,根据传统的观念我们会认为,这个人是与这本书发生了相互作用。而事实上,这个人是与整个书架都发生了相互作用,在这个时候,我们既可以考察人与书的联系,也可以考察人与书架的联系,还可以考察人与半个书架或者与书架的一条腿、半条腿之间的联系,总之,我们可以以任意的方式把书架分割成任意的部分去考察它们与人之间的联系。联系是分割的结果,如果没有分割就没有这些联系。
环境中的任何变化都会对事物产生影响,亦即环境中的任一部分发生变化都会对事物产生影响。可能有人会说,火星上的一个光子的运动能与我们今天的晚餐有什么联系?我只能告诉你宇宙是一个整体,其运动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那个光子与晚餐之间的联系我说不清楚,但是如果你愿意又有条件去研究,那你一定能够找到它们之间的联系。“蝴蝶效应”称南美洲蝴蝶拍拍翅膀,将使北美洲几个月后出现比狂风还厉害的龙卷风!这丝毫没有什么奇怪,我说一个光子的运动最后能够毁灭地球这也不是危言耸听,道理很简单,只要我们用一个光子开关来控制全世界的核武器就足够了。
环境对事物的影响是以整体的形式对事物进行作用的,而不只是环境中的某一个部分或者个别事物。可能有人要说,如果有一个人跳起来踹了另一个人一脚,你如何解释这是环境的整体作用?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在强调主要联系,而忽略了次要的联系,但这并不表明没有联系。如果有一个人跳起来,那他必然会影响周围的空气、光线、电磁场以及地球的重量,等等,而这些因素最后都能对另一个人产生影响。通常情况下,人们也不是没有考虑其它部分的作用,而是把其余部分的作用当作了条件,认为这个人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踹了另一个人一脚。
环境对事物的作用是通过全部边界进行的,而不只是通过边界的某一处。因为宇宙是一个整体,它的运动必然是整体运动,边界某一处的运动必然会引起全边界的作用。
5、粒子
整体论认为,既然世界是一个整体,万事万物是分割整体的结果,那么也就不存在最基本粒子一说,物质世界无限可分。至于我们最终能够把物质分割到什么程度则完全取决于我们的技术,而不是客观物质的结构。与其说我们在寻找构成世界的最小的基本粒子,还不如说我们其实是在寻找一种能够观察到的比较稳定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