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担心我们对地球所造成的破坏,我想尽我的微薄之力来减少自己对环境的影响。我正在考虑搬到乡下,过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
——乔斯林·哈撒韦,英国伦敦
亲爱的乔斯林:
其实,你应该问你自己,是否有更差的方法。伦敦的发展模式似乎不是可持续发展模式。但是,如果其他700万居民也自私地决定搬到乡下,相对来说,伦敦就是一个“绿色的社区”。
居住在像伦敦一样拥挤而富有的城市,很可能是享受现代生活最环保的方法。富有的人们挤进温暖舒适的公寓。与撒满肥料和杀虫剂的大型花园相比,鸡尾酒酒吧和笔挺的西装是一种环保的消费方式。
更拥挤的城市意味着更有效率的交通。将伦敦的交通模式同亚特兰大肆意扩张的交通模式进行比较。即使在收取机动车进城费以前,也只有10%的人开车进入伦敦城区;在亚特兰大,90%的人出行都开车,而其中有3/4的人是单独出行。
曼哈顿是所有城市中最密集和富有的城市。最近,《纽约客》杂志把它描述为“环境保护者的理想社区”,该地区平均每人利用能源的效率远远超过美国其他49个州。
我给你的建议是,抛开搬去乡下的想法,这不仅是自私的表现,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相反,你可以在你的公寓中装上双层玻璃,骑车去上班,放松自己,并引以为豪地想“我居住在地球上最环保的城市之一”!
——环保的卧底经济学家
我是你的长期读者,但是发现你最近的选题毫无新意。倘若你正为缺乏有趣的问题而烦恼,那么,贿赂你发布无聊内容的价格最近应该跌了吧?现在的价格是多少?
——保罗·帕里,通过电邮
亲爱的帕里先生:
你的观察如此犀利,我决定将其发表而不收取任何费用。只要你的来信包含一丝真知灼见,我愿意贿赂你,让你写更多的来信。遗憾的是,它没有。
在没有贿赂的情况下,我只会选择那些最能激发读者写信兴趣的稿件,所以,贿赂只会降低稿件的质量,而不是提高。如果你发现最近的信函枯燥无味,最可能的解释是,寄来的信函中夹带着钱,我不好拒绝它们。
你还应该记住,如果《亲爱的经济学家》栏目在《金融时报》中的版面更加有限,贿赂我的价格应该更高,这很容易做到。我可以从自身利益出发,编造虚构的信函来制造版面稀缺的假象,以此提高贿赂价格。
但是,你的分析仍然大错特错。实际上,我要接受一份慷慨的贿赂是非常困难的。经济学家意识到,公众生活中的腐败不仅仅取决于犯罪性格,还取决于机会。经济学家罗伯特·克里特戈德(Robert Klitgaard)提出了一个受贿的著名公式,腐败等于垄断加自主权,再减去责任。
克里特戈德的公式清楚地预示着,我在为《亲爱的经济学家》栏目撰稿时是品德高尚的。我承认,如果我受贿,我有决定是否选择枯燥无味的信函的自主权。但是,我的垄断力非常有限。如果有任何一次诱人的贿赂,《金融时报》的编辑甚至会为贿赂出卖他们的祖母,他们肯定会抢我的饭碗!
——廉洁的卧底经济学家
在扔侏儒比赛的伦理问题上,我和女朋友持有完全相反的观点。她说这是侏儒们不得已的选择,因为他们的职业选择很有限,就像妓女一样。而我认为这是他们的自由选择,侏儒们刻意选择干这行,并能得到补偿。我们谁是对的呢?
——J·陈,美国加州斯坦福
亲爱的陈先生:
我承认侏儒和妓女之间有相似之处,不过,很难想象这能解决你们的争论。至于“由于选择有限而被迫干这行”的说法,我想,如果妓女和侏儒真选择表演这个行业,他们肯定都更愿意成为电影明星。那样的话,又会如何呢?
然而,你可能会觉得另一个类比很有启发性。想想在一些发展中国家血汗工厂里的工人,他们拼命地为我们的享乐制造着廉价产品。任何感性的人,在看到上述情形时都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三个案例中,我们都应该对从事这些可怕职业的人们给予足够尊重,这也许是他们可选择的最佳职业了。取缔血汗工厂或者禁止卖淫是一种道德奢侈,表面上是在保护他们,但有可能反而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不能同政府谈论扔侏儒比赛的禁令)。
不过,看到你对扔侏儒比赛的反应如此平静,我感到有点儿不安。正确的反应是改善这些人的职业选择。由于生产力和教育的发展,血汗工厂可以创造更好的选择。对小矮人来说,扔侏儒比赛似乎没有创造出更好的选择。或许,你和你的女朋友不该再为此争论了,相反,应积极寻找一些实际的解决方案。
——有正义感的卧底经济学家
可能是出于经济原因,我们当地政府不回收纸板和塑料。但我和我的家人觉得有义务将这些东西加以区分,每周把它们运送到当地的回收中心进行处理。如果没有一个集中回收的系统,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的个人努力对全球环境是有害的?
——谭彦儒,英国伦敦西部
亲爱的彦儒:
政府做了很多浪费金钱的事情,而忽略了其他具有经济效益的事。所以,不要把你们当地政府的行为当作你的行为指南。
实际上,即使不考虑对环境的好处,回收利用有时在经济上也是可行的。20多年来,企业通过回收办公用纸、铝和钢材赚取了利润。这种回收利用项目享受到了规模效益,但你本人却没有享受到。
至于你亲自对垃圾进行分类和运送,很遗憾,这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你每天早上步行至地铁站,途中经过塑料垃圾库时顺便把垃圾扔掉,这非常好;但如果你单独开车去回收中心,不仅耗费体力、阻塞交通,而且还消耗了稀缺的石油燃料。你此行的环境净收益非常小,甚至为负。
经济上的收益是较低的,最大的成本是你的时间价值。千万不要低估它。如果你在垃圾分类时感到愉快,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从传统意义上讲,这不是一项鼓舞人心的工作。不要忘了,大多数商品的价格已经下跌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几百年也有几十年,只有一项价格例外,那就是劳动力价格。
——可循环使用的卧底经济学家
“帕斯卡尔的赌博”学说认为,即使上帝不可能存在,相信它存在也是理性的,因为不相信上帝有可能招致永远的巨大痛苦。
但是,即使地狱存在,痛苦也可能如此强烈,以至于痛苦有着很高的折现率。虽然任何人在地狱的光阴可能都是无限痛苦的,但由于极度痛苦,这种痛苦会永久持续的可能性降低了。另外,神真正存在,并且按照设想的方式进行运作的可能性很低,因此,天堂之乐与地狱之苦的未来期望值就趋近于零。难道伊壁鸠鲁(Epicurus)的话没有帕斯卡尔的有道理吗?
——卡斯克·塞恩凯伦,美国纽约
亲爱的卡斯克:
“无限”的概念不是那样的。“帕斯卡尔的赌博”并非基于奖励和惩罚的持续永久性。在天堂的一瞬间是无限快乐的,所以,就算天堂的存在不足一瞬间,那也已经超过了伊壁鸠鲁一生的奢侈享乐。
即使你相信上帝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极小概率的瞬间产生的无限快乐也超过了一生中有限的幸福。
可能你认为“帕斯卡尔的赌博”显示出逻辑错误。可是经济学家亚历克斯·塔巴洛克(Alex Tabarrok)指出,哪怕帕斯卡尔正确的概率非常微小,一秒钟无限之乐的极小概率仍然价值无限。
现在,如果你把所有的钱都给我,我会替你向上帝说情,使你有可能去天堂。当然,哪怕我说情只有极小的概率能对你有帮助,但是,无限快乐的极小概率还是价值无限。
请通过《金融时报》把你的支票寄过来,麻烦请快点儿,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塔巴洛克教授。
——信仰基督教的卧底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