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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值多少钱

2020年7月14日  来源:卧底经济学 作者:[英]蒂姆·哈福德 提供人:frame99......

你的命值多少钱

前一节已阐明,任何外部效应费用的高低都会引起争议。对于追求建立“真话世界”的卧底经济学家来说,理想的外部效应费用针对的是所有真实的外部成本,而且只是真正的外部成本。

有必要考虑一下,对于开车行为的外部效应而言,理想体系将是什么模样。司机在开车的时候,都会释放损害本地区的污染物,而如果他是在人口密集地区开车,那就向他征收污染费。还有另一种费用,那就是针对每次出行时排放二氧化碳的收费,因为无论在地球表面的什么地方,这种排放都会影响气候变化。在每种情况中,每次出行的价格同时由车辆排放物的清洁程度决定。如果在拥堵时段的拥堵地区出行,司机还将面临另外的收费。排放更多污染物的老式公共汽车将被征收重税,这将推动它们的引擎升级;重型车辆在使用不堪重负的道路和桥梁时,也要缴费;SUV(运动型多用途汽车)车型也要缴费,因为在交通事故中,它们更容易将司机或行人置于死地。

这是说我们要恢复针对昂贵车辆的“奢侈品税”吗?根本不是。奢侈品税几乎肯定在环保方面具有消极意义,因为它鼓励人们使用陈旧的、污染更严重的车辆——通常便宜的旧车比新车更污染环境。SUV要缴的税可能更多,因为它们不但耗油多,而且重量和高度对其他车辆构成威胁,但不是因为它们更昂贵。征税的目标是鼓励人们开更小、更轻、更高效的车,不是鼓励人们开更便宜的车。

这听起来很复杂。有可能发挥作用吗?很容易想象:每辆车有一个小电脑,它接入全球定位系统,能够跟踪交通拥堵的情况;电脑还监视车辆的尾气排放装置,仪表盘上不断显示当前行车时发生的费用,或许还有提示:“蒂姆,你目前行车每分钟支付9美分。你知道吗?如果你将引擎修理一下,就能将费用减半。”

这种技术会实现的,其中大部分已可以实现,但还有一个难点:搞清楚外部效应的真实成本。电脑能够测量交通拥堵和污染的状况,但在堵车时他人被浪费的时间成本是多少?以颗粒物或苯毒害他人的成本是多少?与其他很多外部效应相关的外部成本与收益都是难以测量的——时间、健康、安静的环境,甚至还有死亡。

为将问题阐述得更透彻,我们或许可以关注特定的实例:开车行为带来的外部效应如何定价。实际情况的测量非常困难:多一辆车对道路造成多大损坏?多一辆车增加多少噪音?多少事故?耽误其他车辆多长时间?多少污染?污染对健康的危害有多大?更困难的是心理影响的测量。人们对各种各样的烦恼有多在意:污浊的空气、噪音、时间的耽误、压力,甚至还有疾病和死亡,更别说每个人对这些东西的重视程度又不同。

面对这些问题时,我们很容易产生放弃的冲动。为噪音或耽误的时间定一个价格肯定是不可能的,为人的生命定价好像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认为可以不做这些决定,那就真的是拿自己开玩笑了。政府推行某种政策时、你每次做出个人的选择时,其实都意味着已做出了一种价值的评估,尽管没人坦然表达这一点,甚至面对自己时也不敢承认。

从个人角度,我们不断做出决定,给我们自己的环境、时间,甚至生命定一个价。在租房或住旅店时,如果你为躲避嘈杂地区而多付钱,那么你就是给安静的环境定了一个价;如果你决定等公共汽车,而不是坐出租车,那么你就是在给自己的时间定一个价;如果你嫌麻烦不去购买烟雾报警器,那么你就是宁可让死亡的机会增加,也要节省相应的时间和钱。然而,当你做出这些决定时,你可能没向任何人甚至你自己坦白,你为安静的环境、时间、生命定下了价格。

政府在做决策时,也暗示出他们为我们的生命确定了价格。政府是应该安装更多路牌和标志,还是花钱安装更多测速摄像机,还是改进医疗保健体系,还是资助癌症研究——还是这些事情都不做,而是减税、提高大学的质量,或治理国家公园?这种决策必须做出,而当做出决策时,里面就包含着有关主观价值的假设,其中包括对人的生命价值的假设。对外部效应费用的估价非常难,因为要定得恰当,就需要对那些假设进行证明和说明。如果不对它们进行证明和说明,在最好的情况下,我们将受到政治进程的摆布,在最差的情况下,我们将默许某些利益集团的自私要求。

估计这些主观价值的最好方式之一,是研究人们实际做了什么。经济学家有一种“显示偏好”的理论,即人们的偏好经由其作为消费者所做的选择显示出来。你买得起梨,但你买了苹果,因此你偏好苹果而不是梨。对经济学家来说,偏好不只是推测,而是由诸如此类的选择实际确定的。可以简单地说,人们碰到不太明显的因素时也是理性的消费者,甚至碰到与他们的健康安全有关的问题也是如此。如果你花5美元乘出租车可以节省20分钟时间,但你不愿这么做,那么卧底经济学家会得出结论:你宁可将这5美元花在其他方面。这不是个很重要的结论,但有些人还是觉得它可疑。他还得出结论说,根据你租房的决定可以看出,每周的平静和安宁对你来说值15美元;他还观察到你没有烟雾报警器,所以推测出,你不愿花1小时时间和20美元将你的死亡概率减少百万分之一。

两种重要的信息来源透露出人们的偏好:房价和工资。房价包含了一些内在信息,即人们给其他附属设施赋予的价值——商店、草木、低犯罪率、安静的环境、早晨从窗户射入的阳光等等。其中有些可以相当准确地测量,例如,同一条街对面的两座相同房屋价格不同,其价差或许可以显示人们对向阳房屋的偏好程度。还有,如果两种工作所需的技能非常相似,但危险程度不同,那么两种工资就不同,这时工资就显示出某种信息。

这种方法也存在缺陷,尤其是,如果周围安静是因为这里是街道末端,这样就可以让孩子们安全地玩耍,而且因为抗风条件好,还能节省供暖费,这该怎么算呢?每周的15美元里面,有多少是真正付给安静环境的?钻井平台的一份工作收入高但有危险,还同时要求你连续6周不能喝酒,而且所有业余时间待在室内,这种工资如何计算?或许这种报酬与危险无关,倒是与不方便息息相关。要厘清这些因素总是很难的,而且不可能知道你的工作有多成功。但有了足够信息,经济学家就认为他们可以进行不错的尝试。

还有一个问题是:当你购买烟雾报警器时,或许你认为,它只能将你的死亡概率降低五千万分之一,而非百万分之一。所以在贸然确认你为自己的生命确定的价格之前,我们需要弄清楚:你认为烟雾报警器救你性命的可能性有多大。而且我们要确认:你相当理性地不去花太多时间去搞清这种可能性的大小。

虽然这些方法具有争议性而且不完善,但它们反映了主流经济学的一个重要假设: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关心你的切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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