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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源头才能认识自己

2020年9月5日  来源:混沌大学 作者: 提供人:yuekang68......

03/找到源头才能认识自己

接下来我们要探讨的问题是:我的源头是什么?相信每个人更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其实不太关心世界的源头是什么,更关心我们自己是谁。

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哲学家笛卡尔的回答最为经典,我们最为熟悉的“我思故我在”其实就是笛卡尔在理性层面回答“我是谁”这个问题。

《庄子》中有个“庄周梦蝶”的寓言,笛卡尔也思考了类似的问题:怎么才能证明我存在呢?现在的我,会不会是另外世界的“我”在做梦呢?会不会是某个人在我脑中植入了什么东西,让我看到眼前的一切呢?

于是,笛卡尔做了一个思想实验,假设可能存在一个“邪恶骗子”,他可以把想法和知觉植入人脑中,所以你所看到的世界只是“邪恶骗子”在你脑中植入的想法而已,就像我们在《盗梦空间》、《黑客帝国》中看到的桥段。

今天有人把笛卡尔称为“虚拟现实理论之父”,但他的假想是有可能存在的,因为到今天为止,我们无法从逻辑上证明我们不是生活在“黑客帝国”里。正如埃隆·马斯克曾在一个访谈中提到,我们生活在真实世界的可能性只有亿分之一。

笛卡尔希望借助这个思想实验探索什么才是真实的存在,找到某个真实存在的东西,以此作为锚点,建立起人类的知识大厦,那知识大厦就必然是真实的。在绝望中,笛卡尔依然想找到根基,重建人类生活和信心的大厦,这种努力非常值得尊敬。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存在呢?即便我们掐一下自己感到疼痛,但这种疼痛感也可能是“邪恶骗子”输入给我们的。

笛卡尔认为,我们不能确定任何东西是否为真,甚至不能确定大脑中想的事情是否为真,但有一件事应该是真的,那就是我正在思考。也就是说,虽然思考的内容不能确定是真的,但思考的状态一定是真的。如果我正在思考,那一个思考的主体必然是存在的,他把这个主体命名为“我”,所以他说出了那句震古烁今的话:我思故我在。这个推理是整个形而上学的第一性原理,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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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笛卡尔也遗留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思”和“我”的关系,他只证明了“我”的精神存在,不能证明“我”的身体存在。

后来有个哲学家就沿着笛卡尔的思路往下证明,认为笛卡尔只是证明了精神是存在的,并不能证明这个世界存在,于是认为所谓的世界就是我感知中的世界,只有精神性的存在。虽然这话听起来很荒谬,但从纯逻辑角度却无法否定。

所以,笛卡尔的证明是有悖论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没有回答源头问题,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意识的源头是什么?心智思考背后还有没有更高的意识?他没回答,他把心智和思考定义为意识的最高级了。

二是他没有回答“我”背后还有没有“我”,换句话说就是,笛卡尔只是回答了“我是谁”,而没有回答“我的源头是什么”。

接下来我们同样可以试着思考一下笛卡尔没有回答的两个源头问题。

首先,思考背后还有没有更高级的意识状态?

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有一个隐含假设,他说有一件事是必然的,就是我正在思考,这个隐含假设是我知道我正在思考,这其实有个巨大的逻辑问题:你怎么知道你正在思考?

举个例子,假如你在做梦,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在做梦呢?就是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如果思考背后没有别的意识状态了,只有思考这个终极状态,思考怎么能知道你在思考呢?

笛卡尔的我知道我正在思考,一定意味着有一个比思考更高级的意识层次存在,它知道你在思考。

所以,笛卡尔的“我思”不能证明出“我在”,只能证明出有一个比“思”更高的意识状态存在。这个更高的意识状态是什么呢?

乔达摩其实也提到过那个更高级的意识状态,他称之为“觉性意识”,我觉知到我正在思考,肯定得有某个觉知,所以证明有“觉”的存在。所以,“我思故觉在”。

但这里依然有一个隐含的逻辑问题:你怎么知道你正在觉知?

为了避免无限递归,同样可以用自指性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取一个最简模型,认为“觉”是一元性的,知道自己正在思考。

为什么“思”不能知道自己在思考呢?

因为我们可以用“思”来认知世界,但无法认知“思”本身。就像我们可以用逻辑来思考这个世界,但无法用逻辑去思考逻辑本身。

这个悖论是人类认知的最大悖论,正所谓“能切之刀切不了自己,能看之眼看不到自身,所感知者无法去感知”,王东岳将其称为“形而上学禁闭”。

“觉”这个层次出来以后,有一个巨大的优点,那就是不但能觉知对象,还能觉知自己。所以,“觉”是“绝对能知”的——所有可以被认知的对象都不是“觉”本身。

同样,“觉”也有三个特征:

一是没有内容。一旦有概念、有定义、有思维、有语言、有思想、有内容,它就成了觉知的对象了,所以“觉”内部没有任何内容。

从逻辑上推,觉性意识是一种纯粹的意识形式,而不是意识内容。我们的思想是有内容的,而觉性意识是内容的所在,是内容周围的空间。

二是无限。“觉”的外部没有二元性,它是绝对能知。

三是有且仅有一个源头。

这三个特征合起来就是“觉”和“思”的最大不同——“觉”是一元性的,它自己本身是绝对主体,没有任何客体性质存在。

我们思想的最大特征就是二元性,举个例子,我们的语言就是二元性的,比如“我在讲课”,“我”是一个主体,“讲课”是一个动词;“我和你”也是二元性的。所以大家把理性的逻辑理解为一把刀,一旦用逻辑就把物体切为二分。

仿照“存在是一”,我们可以将这个一元性的意识称之为“觉性是一”,就是说觉性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是一元性存在。

以上,我们回答了第一个关键问题,即意识背后是有源头的。那么,第二个关键问题才会出来:如果意识有源头,“我”的源头是什么?

在笛卡尔的证明里,“我”是思考的主体,但前面我们也提到,笛卡尔的“思我”其实是思考的对象,而不是主体,乔达摩的“觉我”才是“我”的源头。

所以不是“我思故我在”,而是“我觉故我在”。由于“觉”本身具备自指性,所以跟“觉”对应的“我”才是源头性的我。

我们证明了思维有个源头,我也有个源头,接着就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两个源头是什么关系?

在二元性思维里,“我”和“思”是两回事。但在一元性意识里,“我”不能是“觉”的对象,“觉”也不能是“我”的对象,也就是说,“觉”和“我”不能互为对象,所以“我”和“觉”是什么关系呢?

从逻辑上只能推出“我”就是“觉”,即“我就是我的觉性意识,我的觉性意识就是我”,这是在二元思维语境下的同义反复,根据奥卡姆剃刀原则,完全可以去掉其中一个概念,去掉谁?只能去掉“我”,“我”是一个主体性的概念,“觉”是去不掉的,因为“觉”一定存在。此处证明“我”不是一个独立性的存在,独立存在的是“觉”,它既是一种思维方式,又是主体。我们也就明白佛教里为什么说“无私、无念、无我”了,因为“觉”就是无我的,只剩下觉性意识本身,它就是“我”,它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永恒存在。

所以,“觉性是一”是每个人的源头,《新世界》这本书中有这样一段话,写得很棒:世上只有一个绝对真理,其他的真理都是从它衍生出来的。当你能够找到那个真理的时候,你的行动将会和它一致。真理与你的本质是无法分开的。是的,你就是真理。如果你只在他处寻求,那么每一次都会被误导。你原本即是的那个本体,就是真理。

觉性 / 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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