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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芒格传略(9)

2020年9月9日  来源:穷查理宝典 作者:彼得·考夫曼 提供人:yuekang68......

莫莉·芒格如是说

我是1966年上的大学,非常幸运的是,那时我已经深受爸爸的影响。在那个愤怒和激进的年代,我会穿着牛津装,在学校门口外面的地铁站书报亭买《华尔街日报》或者《财富》杂志,然后把它塞到腋下,大步流星地去上经济和商业课程。当年的学生若不是正在霸占院长办公室,就是在去往监狱的路上。而我则在拉蒙特图书馆的地下室学习如何阅读财务报表。

爸爸教导我们遇事要抱怀疑态度,甚至逆其道而行,这种思维方式在面对20世纪60年代末期的混乱局面时特别有帮助。许多年来,在我们位于六月街的家里,他经常坐在书房里,跟我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故事中的人要么盲目地随大流,要么太过自以为是。“疯狂”、“茫然”、“傲慢”、“自满”——我们知道这是他认为我们应该避免的形容词。

水上飞机

在明尼苏达,他找到一种方法把同样的信息灌输给我们。他请原来的拉尔森造船公司为我们制作了“水上飞机”;那是一片厚实的木板,他开船拖着它,让我们站在它上面。他会突然拐弯,看我们是否还能站稳;唯一能够避免掉进水里而出丑的方法是不停地调节力道来抵消角度变化引起的失衡。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和将来,如果有任何念头或者行动似乎将要朝这个或者那个方向离开我的控制,我就会感到深深的恐惧。

我上大学时,爸爸还得抚养其他七个子女。当时他只拥有一家小公司,位于破旧的春天街,地方又小又脏,专门生产汽油添加剂。但他认为那是个混乱的年代。他给了我一个富裕得多的父亲才能付得起的生活费,让我能够穿着经过专业熨烫的衬衣,感到自己衣着光鲜。他在3000英里之外继续帮我把握自己的平衡。

我可以继续再说下去,但我无需多说,我只想指出,我们的父亲总是很好地尽到他的义务,无论是作为父亲的义务还是其他义务。从前我就非常感激,现在我仍然感激不尽。

艾米莉·欧格登如是说

“你的手长得很像你父亲。”我们正在分享一杯葡萄酒时,我的丈夫突然这么说。我看着他,有点震惊,倒不是因为他拿我的手和父亲的手作比较,而是因为他和我心有灵犀。我之前在构思一篇关于我父亲的文章,脑中想着的恰好是他提到的这点。

我早已发现,我大儿子的手很像他外公,都是手指头有点方,甲床不是浑圆的,而是像茶杯。但最相似的地方是我们的手摆放的方式。父亲、我和儿子在边散步边想事情的时候,都会把手放到身后,而且都会如出一辙地用左手握住右腕。

“我的手到底哪里像我父亲的手啊?”我问。“就是你的食指和大拇指形成的那个U型,”他说着做样子给我看,“好像你们拿着东西一样。”

父亲在我头顶上伸出他的双手。他的手指收了起来,两个大拇指相互对着,像自行车的把手。年幼的我伸直手臂,抓住他的两个拇指,让他把我吊离地面。我高兴地悬挂着,直到力气用完。当某个孩子长大了不适合玩“拇指”游戏,总会有另外一个孩子能玩,现在他的孙子孙女也还在玩。

有时候我们会让他放下《华尔街日报》,跟我们玩“三明治”。他坐在书房的绿色扶手椅上,我们像BLT三明治中的培根、生菜和番茄那样依次叠起来,然后他伸手将我们几个紧紧抱住。

父亲手里拿着的鸡蛋是完好的。我们赢得了父女扔鸡蛋大赛,得到了我很喜爱的奖品:装饰着茛苕叶的大理石底座,上面是实物大小的金色鸡蛋复制品。这座奖杯摆在我的书桌上,时刻让我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爸爸是那么细心、那么温柔地不让鸡蛋在我们两个人的手里破裂。

父亲的手能够感知不同钓鱼线的拉力。鱼线系着草绿色钓钩或者普通的老式鱼钩。他的手伸到嘴边,用牙齿把结拉紧,然后咬断多余的线。他的手伸进装鱼饵的铁桶,湿淋淋地捏住黑色的水蛭或者著名的勒罗伊牌鱼饵,就是那种“保证钓到鱼”的活饵。他手里拿着黄绿色包装的辛格尔牌点心,辣得咬一口就会带来一阵笑声的泡菜,以及芥末花生酱三明治。

我父亲的手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很早就起床,然后出现在报纸财经版的边缘。当我们还住在明尼苏达州时,他会把这份报纸揉成几个蓬松的纸团,把它们扔进本杰明·富兰克林发明的木制火炉,划火柴将其点燃,按压扁桃状的鼓风器。把火生起来之后,他就会用一把红漆已经剥落的旧木柄刮铲在炉子上烤蓝莓荞麦面饼。

但如果你玩猜谜游戏,谜面是“查理·芒格的双手”,多数人给出的第一个谜底都是“书籍”。无论他在什么地方,他的双手总是捧着一本打开的书,通常是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传记,或者最新的遗传学著作。也有人会给出“图纸”这个谜底,因为他曾经设计过许多建筑。

当我想起父亲的手,我还能看到它们每年在奥马哈数千人前的舞台上举起。他的手指抓住健怡可乐,拿着花生糖或者巧克力脆皮香草冰淇淋,或者离开人们的视线,伸进喜诗糖果盒,去摸索酒心杏仁巧克力。他双手抱胸,摇着头说:“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他的双手随着一次充满哲理的漫长回答而有节奏地起伏,让体育馆里所有的手都鼓起掌来。

父亲的手伴随每个有趣的笑话和每个具有教育意义的故事而做出各种手势,它们像雕塑家的手那样塑造了我。我和我儿子的手很像我父亲,这让我既高兴又感激。

巴里·芒格如是说

几年前,我看过加尔文·特里林写的《父亲的密信》。那是一本关于他父亲艾比·特里林的回忆录。艾比生于乌克兰,在密苏里州长大,他的职业生涯大半花在打理堪萨斯市几家相邻的杂货店上。艾比·特里林认为节俭是美德,收到账单当天便去付费,每周六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去为他的商店挑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话很少,然而天性开朗而且诙谐,跟孩子们说话从不装腔作势。他打牌打得很好。他喜欢说风凉话,但始终乐观地认为,只要有良好的表现和性格,人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尽管不以懂得挑选水果和蔬菜闻名,我父亲和艾比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这并不是我喜欢这本轻松、活泼而有趣的小书的全部原因。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我的父亲,虽然他走过的人生经历和艾比·特里林大相径庭,唯一的共同点是我父亲曾经在一家中西部的杂货店——奥马哈的巴菲特父子商店——做过兼职。

就像我父亲,艾比·特里林也有一种和他的个性不符的老派作风,这部分是由于他也在中西部生活吧。他从来不认为驾驶轿车长途奔袭或者钓鱼是“与时俱进”的机会。他也不爱打电话。他的儿子最终惊叹道:“我听说有些父亲会在书房或者划艇或者轿车中和儿子进行真心的交流,我父亲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依然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作者采用《父亲的密信》这个书名,是因为觉得他父亲肯定借由某种经过加密的信息来传达他的期望。“有可能我父亲使用的密码太过微妙,乃至我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写道。

所有认识我父亲的人都知道他的表达方式并不总是微妙的,但他有许多发送信息的方法。例如,打桥牌的时候,假设他不喜欢对家总是出昏招,便会直截了当地说:“你打牌打得像个水管工人。”但如果想要向他的孩子们提供严肃的建议,他更有可能将他要传达的意思编进某个故事,让孩子们坐下来,讲给他们听,这样就不会显得是专门责怪一个人。在这两个例子中,他都表现得既坦诚又和蔼——那就是无与伦比的查理——在牌桌上,他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不带恶意地挖苦对方;在餐桌上,他则用旁敲侧击来顾及孩子们的感受。他实际比表面看上去微妙多了。

我有个朋友最近谈起我父亲时这么说:“你爸爸坐在他的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总统山……”我完全清楚他的意思。很少有人只需坐在靠背椅上就能让人想起5700英尺的高山和四位总统的脸孔,但我父亲就是这么令人高山仰止。芒格家的孩子们都曾向这座总统山提出要求,感觉就像《绿野仙踪》里的桃乐丝请求奥兹女巫一样,只不过奥兹女巫更为饶舌。这座总统山并非有求必应。父亲有时候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总统山刚刚经历了火山喷发,让人很难弄清楚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微妙费解的吗?

也许不同于艾比·特里林的是,我父亲确实通过他写下的讲稿、收发的信件,以及许多有关社会政策、心理学、商业伦理、法律和其他领域的文章传达信息。本书收录了许多这样的讲稿、信件和文章。没有收录在内的是我父亲写的便条。便条一般非常简短,只是一份“收件人”名单,但偶尔会出现一些风趣的言语,比如1996年他贴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某个瑞典股东所写的长篇感谢信后面的便条——“我希望你们觉得这封信很好玩,”我父亲写道,“要是我对我的太太和子女的影响,也像我对其他某些人的影响那样就好了。”

看完特里林那本书之后,我把它寄给我爸爸。我想他就算在书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应该会喜欢书中描写的中西部风情、特里林家的移民奋斗史和幽默的文笔。作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厚的感情,我想我可以用这本书向我父亲表达这些感情,虽然不够直接,但我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至少,我想这本书可以让父亲感到欣慰:他的信息已被收到,尽管我们并没有总是牢牢记住。

大约一个星期后,书被寄回来了,信封上的地址条是他的秘书贴上去的。信封里没有字条,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把它看完了呢,还是拒绝这本书。那本书光洁如新,所以我认为我的用意就像散落在总统山的纸张,并没有被领会。然而,没有太多东西能逃过我父亲的眼睛。原来他只是告诉秘书,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寄上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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