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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建之子,云散风流

2024年12月27日  来源:一个村庄里的中国 作者:熊培云 提供人:gushang23......

乡建之子,云散风流

回顾当年救济乡村与国家的赤子,因了时代的因缘际会,他们个人的来去住留亦有所区别。

梁漱溟,1988年6月23日,这个自称“前生是一个和尚”的老人坦然告别人世。一辈子直道而行,却又能活到95岁的高龄,不愧为二十世纪中国的一道奇迹。

晏阳初,在1990年1月17日走完了他的百年人生,在美国纽约逝世。晏阳初的遗愿是:“我们都希望有一个更好的世界,但其确切含义是什么?世界最基本的要素是什么?是黄金还是钢铁?都不是,最基本的要素是人民!在谈及一个更好的世界时,我们的确切含义是需要素质更好的人民。”在接受赛珍珠访谈时晏阳初曾对全世界说:“我向全世界提出这一个问题,请求解答。为什么不能团结所有国家、所有地区的人民以共同打击我们的敌人——愚昧、贫困、疾病和腐败政府呢?”

卢作孚,他不仅致力于乡村现代化,同样是首屈一指的“中国船王”。1938年10月,在日军进犯湖北后,他坐镇宜昌,指挥船队昼夜奋战,将全部人员物资抢运到四川。此举被他的好友晏阳初誉为“中国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抗战期间,卢作孚的民生公司有85艘船被炸沉炸伤,117名船员牺牲。关于中国的民族工业,毛泽东曾有“四个不能忘”的说法:重工业不能忘了张之洞,轻纺工业不能忘了张謇,化学工业不能忘了范旭东,运输航运业不能忘了卢作孚。不幸的是,这位中国人不能忘的实业家,在1952年的“三反”运动中因养子揭发而“畏罪”自杀。所谓“罪行”,不过是在公私合营期间,他与公司的公股代表在北京出差时互请吃饭、洗澡、看戏而已。

黄炎培,1965年年底在愈演愈烈的阶级斗争的气氛中过世,终年87岁。他留给后人的著名论断是“黄炎培周期律”。1945年黄在延安同毛泽东谈话时直言道:

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律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它的扩大,有的出于自然发展,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强求发展,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律。

对此警示,毛泽东的回答是:“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阎锡山,虽然擅长“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晚年还是和蒋介石一起退避台湾,十年后病逝,终未能“将这把老骨头活着回太原”。阎在晚年主要忙于著书立说。反思国民党为什么兵败时,阎锡山认为国军不是兵力不够,是政略不够,“国民党辛亥革命推翻满清,是民族革命的胜利。打倒袁世凯称帝与北洋军阀,是民权革命的胜利。今日民生革命国民党未实行,被共产党拿起来,使国民党失去存在的根据。这可说明能适应时代需要,表现革命效用者,一定成功,否则自难存在。”此前的1950年12月31日,阎锡山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对本半世纪之感想与今后之展望:今日为本半世纪最终之一日,亦为后半世纪开始之前夕……我的展望,是愿将本半世纪毁灭的前夕,变为安和人类的开始。人事全在人,只要有领导世界的资格者,领导安和,全世界即能得到安和。政治与人民亦如同农夫与禾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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