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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没有条件的地方开展银行业务

2025年1月8日  来源:援助的死亡 作者:丹比萨-莫约 提供人:gushang23......

2006年12月,孟加拉国公民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YUnUS)被授予 诺贝尔和平奖(the NObel PeaCe PriZe)。①他在孟加拉建立融资体系的工作,创造 了一种新思想,这就是如何借钱给国内最贫穷的人、最偏远的地区;而这些大多 数从事农业的穷人团体,经常受到无法预测的事件的冲击,并且生活在缺乏物质基础设施(公路或电力供应)的乡村,使得建立正式银行系统的成本高得令人望 而却步。

尤努斯教授的创新就是找到一种途径能够借钱给那些没有任何抵押品的最 穷的穷人——没有房子、没有汽车、没有有形资产作抵押进行借款的人。人们仅有的名义上的个人资产可能就是土地,而这种抵押品是没有事实依据和不能依 法强制执行的。

综观整个孟加拉国,尤努斯意识到,虽然村民们没有显而易见的资产,但他们分享着同一件东西 —— 一个相互依靠和信任的团体。尤努斯的孟加拉乡村银行的创新就是把那种信任转变成抵押品。

孟加拉乡村银行的团体贷款机制是十分清楚的。以一个只有5个交易者的 小村庄作个基本说明。通过小额贷款规划,孟加拉乡村银行借100美元给这个团体。在这个团体内,这100美元先拿给交易者A,并且事先规定一个期限(目 前贷款的周期大约是一年)。到期后,她(97%的孟加拉乡村银行贷款是贷给妇 女)必须偿还孟加拉乡村银行本金和利息(通常是8%—12% )o交易者A单独 负责偿还她的贷款。当贷款还回来后,另外100美元贷款又借给该团体,但这一 次是借给交易者Bo但如果交易者A没有偿还贷款,这个团体就不能再获得贷 款了。

虽然从技术上来说,这没有小组连带责任(当一个借款者违约时,这个小组 作为一个整体不需要对贷款负责),但小组成员有隐性责任意识,即成员中的任何个人行为都会影响整体。因此,当确实存在偿还困难时,这个小组的其他成员 会缴纳拖欠的数额(他们打算在后一次再从欠款者那里收取这部分钱),以便让 借贷活动保持正常运转。穷国的这种小额贷款模式的工作原理与富国的信用卡使用方式非常相似——借款人偿还他们的贷款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今天 不偿还到期的贷款,贷方将会把他们列入黑名单,他们明天也将不能再借更多钱了。这样,信任纽带不仅延伸到小组成员之间,而且还延伸到小组与银行之间——在孟加拉乡村银行和它的借款人之间没有法律工具。

孟加拉乡村银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世界上至少有43个国家部分地采用了它的形式。1983年孟加拉乡村银行刚刚成立时,它只为36 OOO名成员提供小额贷款,总资产为310万美元。到1997年,它已有230万名成员,并且总资产也达 到了 2.3亿美元。也许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违约率不到2% ,并且随着它 的成功,银行现在还为实力弱的小企业、奖学金和住房项目提供许多其他形式的 金融服务(以后还包括保险和养老金计划)。

据孟加拉乡村银行2008年3月的估计,有超过130万成员获得了小型企业 贷款(主要针对耕作设备、灌溉水泵、机动车辆和用于运输及打捞的内河船只),总数超过4. 5亿美元。在教育方面,已经为5万多名学生授予了高达95万美元 的奖学金,并且到2008年3月,近23 000名学生获得了高等教育贷款——许多 是为医学、工程学和职业认证专业的学生提供的。最后,在2008年2月之前的 12个月中,孟加拉乡村银行的住房贷款这一项就已经达到了 119万美元,其中有8 300套房屋已经建完。自从1984年住房项目开创以来,有超过65 000套房 子已经建成了。

这个非凡的故事真正令人惊奇的方面是它的“没有捐助资金(NO DOnOr MOney) ,,l没有贷款政策(NO Loan's POliCy ),,o 1995年,孟加拉乡村银行决定 不接受捐赠资金,并且直到今天它的资金仍然百分之百地是依靠自己的活期存 款。虽然被称做小额信贷和小额贷款的祖先,但孟加拉乡村银行已经在全世界引发了许多变化,它的目标客户是那些大银行不感兴趣的人群。印度尼西亚的 印度尼西亚船级社(BKI)、拉丁美洲的行动国际(ACeio n)、孟加拉国的孟加拉农 村进步委员会(BRAC)和肯尼亚的克一拉普(K-REP),这些仅仅是正在成长和 扩张的几个例证。

在非洲,赞比亚提供了一个关于小额贷款是如何发展的有趣的案例。传统 上,守旧的银行机构通常只把大的和已经建立的公司当目标(例如,采矿部门),而对小公司和私人没胃口(一些高收入的工薪阶层除外)。在这样一个拥有约 1 00°万人口的国家,仅有约50万人是正式雇用的,剩下的950万人(包括小孩)仍然被银行部门忽视了。他们参加了小额信贷。成千上万可能成为企业家的赞 比亚人最终获得了一种能确保资金安全的途径,并以此为其业务提供资金。

实际上,像其他穷国一样,赞比亚的小额信贷市场也能分成三个级别:前两 种把工薪阶层当成目标,他们所付的利息率取决于他们的雇主。第一是公务员(医生、教师和军人),由于他们是为政府工作,所以被收取相对低的利率。第二 是工薪专业人士,他们不是政府雇佣的(律师和银行家),因为他们是在私人部 门工作,没有政府作安全后盾,所以要收相对较高的利率。上述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小额贷款银行都是用他们的薪水作抵押一一用个人工资直接偿还贷款。

第三种类型包括最大多数的赞比亚穷人,这就是孟加拉乡村银行最初的目 标群体。他们没有工资,通常是贫穷的农民,收入不稳定,并且常常不能获得借贷资本——想一想在街边卖西红柿的妇女。然而正是这个群体一一真正的企业 家,赞比亚未来经济的脊梁——他们需要获得跟采矿公司一样多的资本支持,以 便建立和发展自己的企业。

在赞比亚,像其他非洲国家一样,小额信贷才刚刚开始,贷款给最危险的人 的风险常常通过连带责任得以降低——连带责任的概念是指一组借款人中的所有成员都要对小额贷款银行借给他们的任何一笔款项负责。

再想一下住在遥远村庄的一群借款人,贷方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借款者的个 人信息。连带责任在许多方面解决了这种信息不对称。在形成自己的群体时,借款人争取使自己能与良好的借款人在一组,并且排除那些已知的有高风险的 人,因此,在一开始就是有刺激机制的。很自然地,这种自我挑选机制能帮助贷 方筛选借款人和降低违约风险。连带责任也解决了贷方通常面临的道德风险问题——风险是,一旦贷款借出,借款人取得现金后就不再偿还了。在连带责任机 制下,同一组的其他成员只有在确保他的搭档不欺骗、并且按期偿还贷款的情况 下才能获得自己的既定利益,因为这样他们才能获得资金。

由于看到了小额信贷(小额贷款在赞比亚的违约率不到5% )的激增和成 功,传统银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以前完全忽视的机会。自2000年以来,各种各 样的机构和基金在小额信贷领域的国际投资激增,它们更多的属于商业导向型 组织。到2004年中旬,这种组织已经投资了近230亿美元,建起了差不多450 家小额信贷机构。

但是小额信贷并不是没有反对者。有人批评说向穷人提供这类贷款是在放高利贷(收取过高的惩罚性利率),是在为庞氏骗局(PonZi SChemeS)①(从一个贷 方借钱付给另一个)加油,也是支持不计后果的消费行为。然而,随着小额信贷 者数量的不断增长以及这类贷款参与者的增多,银行收取的利率不可避免地变得更低,在这种情况下,竞争加剧。至于对庞氏骗局的批评,反对者仅仅指出需 要关于借款人更多的信息——谁好谁坏(另外,这种信息不对称通过孟加拉乡 村银行模式得到缓解)o并且在消费和投资问题上,信息不对称适用于任何时 间、任何地点的任何贷款。

这一点很重要,不能被忽视,即以往无法承兑的和排除穷人的担保现在变成 能发挥功能的金融驱动力的一部分了。这样就产生一种在运行良好的经济中对金融发展至关重要的借贷和偿还文化。针对穷人的小型银行也有能力在发展中 国家创造企业和实现增长。

借钱给穷人不再受国家边界和金融机构的限制。随着一个总部位于加利福 尼亚的名叫基瓦(KiVa)②的网络平台的出现,不论谁,不论身处何地,他只要敲一下键盘就能把钱借给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它是这样工作的:一位在喀麦隆 的妇女上网为她的裁缝生意寻找200美元贷款。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她的情况做到最好,一个在美国衣阿华州首府得梅因(DeS MOineS,Iowa)的人借给她25 美元,一位在瑞典的人借给她另外25美元,余下的钱由一位在日本的人借给她。 这些贷款有事先制定的期限和双方商定的利率,并且随着她的进展,她定期增加 了借款人。在一个星期内——仅仅一个星期——到2008年4月19日,她向约3 Ooo个不同的借贷人借到了 625 000多美元。

孟加拉乡村银行模式(而不像援助)的违约率很小。自2005年基瓦的出现至今,已经向42个国家的人借出了 45 000笔贷款,总价值3 000万。一个精彩 的创新介入。

还记得那些因为援助而被排挤出市场的蚊帐制造商吗?同时记住那176个 人(1个老板,10个工人和165个工人家属),现在没有稳定的收入,只能依靠政 府救济。

如果将100万美元的一半投入一国小额贷款上,情况不知道要好多少。在5年之内,我们的蚊帐制造商可能已经扩大了生产以满足不断增长的需求,他的工人数量增加了一倍(并且默认为另外的150名工人家属提供支持),他的产品斋将出现并取代那些破损的蚊帐。

当然,其他的企业家看到他的生意兴旺发达,并且意识到蚊帐的需求是长期存在的,就会冒险进入市场,因此,蚊帐生产的成本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并且通过竞争还提高了质量。

东戈应该做什么?

金融服务的扩展为原本无法接触银行业务的民众提供服务,这种扩展可以追溯到18世纪开始于欧洲的市政储蓄银行和基于自助原则及致力于储蓄和信贷合作的德国团体——这些团体在19世纪中期第一次被赫尔曼?舒尔茨-代 利奇(Hennan SChUIZe-DeIitZSCh)和弗里德里希?瑞弗森(FriedriCh RaiffeiSen)组 j织起来。

在更近的时期,即20世纪60年代,小额贷款组织已建立起来为非洲和亚洲 的农业发展提供服务,可是,直到今天大多数非洲人进入金融市场的途径仍然很 有限。例如,尽管在可能获得适合的产品和储蓄机制的前提下,有80%的坦桑 尼亚家庭准备储蓄,但在加纳和坦桑尼亚,只有约5%—6%的人能够进行银行 i业务。

世界上最古老的、完全商业化的私人小额信贷投资基金是德克夏银行小额信贷基金(the DeXiaMiCrO-Credit FUnd ) O 它是由蓝桔融资(BIUe OrChard FinanCe)控制的一个小额信贷投资咨询公司,在24个国家设有差不多50个小 额信贷机构。它已经投资了 7 700万美元。但只是在孟加拉乡村银行成功后,!  小额信贷才真正快速发展起来。

今天,小额信贷通过为穷人提供一系列的储蓄工具,第一次把人民团体纳入 了经济体制。除了直接的资本注入外,它还把钱放进了借款人的口袋,这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发展工具。即使小额贷款也能提升企业生产力,创造就业岗位,提高 ;家庭生活水平(更好的营养、更好的住房和医疗以及更好的教育)。

根据一些人士的估计,如今大约有10 000个组织(从非政府组织到登记注 册的银行)每年为世界上成百万上千万的消费者提供价值十几亿美元的小额贷款;为了满足项目需求,估计这一数字在未来五年内将增长20倍(达到200亿美 元)。并且根据更极端的预测,一些人甚至认为将成指数增长。维贾伊?马哈 詹(Vijay Mahajan)是一位小额贷款业务员,他认为仅印度一国每年对小额贷款的潜在需求就在300亿美元左右,估计这只是世界总需求量(3 000亿美元)的 10%。①根据2006年4月麦肯锡咨询公司(MCkinSeyCOnSUlting)的调查,到2020 年,印度有望成为一个5 OoO亿美元的大市场。

大多数新兴市场区域的增长令人眼花缭乱:例如,孟加拉农村进步委员会 (BRAC)仅仅设立六个月后,在阿富汗就注册了 5 OOO名顾客;两个柬埔寨组织——阿克来达(ACIeda)和急救专家(EMT)——各拥有80 OOo名顾客;巴西的 诺德斯特银行(BanCO do NOrdeSte)已经成为拉丁美洲第二大小额贷款机构,在 短短几年内就拥有了 11万名顾客;还有墨西哥的康帕图银行(COmPartamOS),成 了拉丁美洲最大的小额贷款银行,在过去的一年里差不多使它的顾客翻番,达到 15万名。

尽管有这样的扩张,但该产业的顾客只占世界穷人的5% O甚至根据美国 格莱 基金会(Grameen FOUndatiOn USA)比较乐观的估计,潜在的3 OOO亿美元 的小额贷款市场,只有10%被开发,因此,通过小额贷款筹集发展资金的空间还 是很大的。对东戈和其他非洲国家来说,是介入的时候了。

一、汇款

据联合国估计,大约有3 300万非洲人生活在国外。尼日利亚人和加纳人主要移居美国,马里人和塞内加尔人定居法国,大多数刚果人在荷兰安家。30% 的马里人口生活在别的地方。合计起来,移民占了非洲人口总数的约5%,并且 他们是帮助点燃非洲发展希望的另一种资金来源。

汇款——海外非洲人寄回非洲、寄给家人的钱——2006年约为200亿美元 (拉丁美洲和亚洲的汇款分别是680亿美元和1 130亿美元)。根据联合国的一 个名为《流入非洲的资金:一项最新统计趋势(ReSOUrCe FIOW toAfriCaZ An UPdate On StatiStiCaI TrendS)报告,2000—2∞3年,非洲人每年寄回家的钱约为 170亿美元,这一数字超过了外国直接投资——这一时期的外国直接投资额平 均每年为150亿美元。另外,根据世界银行的观点,非洲汇款的数额看起来很可能被严重低估了,有很多汇款可能通过没有记录的地下渠道流入非洲。弗罗因 德(FreUnd)和斯帕塔福拉(SPatafora)估计,非正式汇款的金额占正式汇款的 35% -75% O汇款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汇款可能是许多穷国最大的外部资金来源。尼日利亚是非洲接收汇款最多的国家(数额为50亿美元),接着是南非 (15亿美元)和安哥拉(10亿美元)。它们的总数差不多是2006年索马里国内 生产总值的40% o就在同一年,非洲53个国家中有6个国家接收到的汇款都 超过了 10亿美元。十分清楚,汇款(应该是不断增加的)是许多非洲国家解决融资难题的一个重要部分。

2006 年 7 月,英国国际发展部(UK , S DePartment Of IntematiOnalDeVeIOPment)发表了一篇名为《黑人和少数民族汇款调查》(7加BIaCk and MinOrity EthniC RemiuanCe Survey)的报告,这篇报告反映岀,在黑人社区,34%的 非洲人寄钱回家给亲人。可能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整个英国受访的近10 000个 少数民族家庭中,人们发现非洲黑人比其他族的人更频繁地往家里汇钱:每年平 均约910英镑,约合1 800美元;而全球人均水平约为每月200美元。

正如前面所讨论的其他形式的私人资本的流入一样,汇款的效益意义深远。

尽管单个人的实际汇款数目相对较小,但收集起来,流入非洲国家国库(银行、建筑协会等)的汇款数量是巨大的。2006年,流入莫桑比克的数额为5. 65 亿美元,流入乌干达的为6.42亿美元,这无疑对支撑它们的经济作出了贡献。

汇款在支撑一国的外部平衡上扮演着重要角色,通过它可以支付进口和偿还外债。由于汇款往往比其他的资本流入更稳定,因此,在一些国家,银行通过 它们从国际资本市场上进行证券化贷款——就是用未来的汇款作抵押筹集海外 资金,以此降低借款成本。2002年,巴西银行(BanCO do BraSiI)利用以美元或日 元为币值的工人汇款单作抵押筹集了 2.5亿美元海外资金。

2008年4月的一天,世界银行发表了《超越援助:支持撒哈拉以南非洲发展的新源泉和创新机制》①一文。文中估计,通过降低国际移民汇款成本,撒哈拉 以南非洲国家能够筹集的潜在资金多达10亿一30亿美元。通过发行散居债券 (通过一国或一个私人公司的债券发行来从散居在海外的同胞那里筹集资金)能够筹集到50亿一 100亿美元左右资金;通过大额的未来证券化汇款,能够筹 集到170亿美元左右资金。顺便说一句,印度和以色列已经分别从它们散居在 国外的人那里筹集到了 110亿和250亿美元的资金。这表明,这些模式是能够 起作用的,如果执行得好的话还非常有用。

在家庭层面,汇款常常用来支付基本的消费需要:住房、孩子的教育、医疗保健,甚至作为小企业和创业活动资本——经济的核心。从根本上说,更多的汇款 意味着更多的钱存入银行,同时也意味着银行不得不借出更多的现金。在拉丁 美洲,由于高额汇款的存在,存款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一国金融发展的关键指标)明显提高。通常情况下,汇款对一国国内生产总值产生作用的最直接的 方式是汇款接受家庭提高消费。

汇款对减少贫困作出了重要贡献,并且这种贡献还在增长。世界银行经济学家们的一份文件显示,有证据表明,人均汇款增加10%将使贫困人口下降 3?5%0菲律宾的家庭调查显示:汇款增加10% ,贫困率下降2.8% ,这主要是通 过提高接受汇款家庭的收入水平来实现的,但同时也对整个国民经济产生溢出 效应。还有,这10个百分点将使上学率提高1.7% ,每个家庭每周使用童工的 时间下降0. 35小时,新的创业活动增加2%。①

所有这些都是好消息,但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有个潜在因素制约着流入这个大陆的汇款的增长。汇100美元去非洲,只有80美元能到那儿——其余的归中 介机构占有 然而,从美国到墨西哥,有85美元能到家(那就是说,有15美元的 中介费),而从英国到印度,有高达96美元能到达目的地(仅有4%的税)。

对汇往非洲的钱收取这种形式的高额“税收”,无疑给非洲造成双重打击:一方面,促使海外的非洲人通过秘密渠道汇钱回家;另一方面,极大地打击了他 们汇钱回家的愿望,有的人再也不愿意汇任何一点钱回家。在一次调查中,汇款 人说道,如果汇款费用能够便宜50% ,他们将愿意多汇出10%的钱。

从海外的汇款者到家里的接受者,汇款费用的主要部分由私人市场来决定。因此,只有通过增加进入银行的途径和加强汇款行业的竞争,高昂的汇款费用才 能降低。

然而,这对非洲政府来说是个机会,通过提供更加便宜的汇款方式,鼓励汇款者汇更多的钱回家。例如,在拉丁美洲,国际汇款网络(IntematiOnalRemittanCe NetWOrk)为从美国汇款到拉美提供了便利。毫无疑问,非洲也应该采取类似的举措。值得注意的是,创新移动电话技术正使得人们在汇钱和收钱 的时候更便宜、更快捷。2007年4月,一个名叫“流动资金”(M-PeSa)②的资金 转移系统在肯尼亚建立,使得捐赠者能够瞬间寄送大笔的钱。仅仅在其成立的 两周之内,注册的账户持有人就超过了10 OOo名,并且转移资金超过10万美元。目前,“流动资金”项目只是便利了国内的资金转移,往往是从较富裕的城 市居民区转到他们较为贫穷的农村亲戚那里。然而,这是一种在国际基础上策 划并实施的项目,而不仅仅开发肯尼亚人每年从海外固定寄回的那几十亿美元,并以一种最具竞争力的方式来执行——即让更多的钱进入收款人的口袋。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汇款也是一种援助(接受者在本质上是不劳而获的)。并且像其他援助一样,也存在固有风险,那就是汇款催生无节制的消费 和懒惰。2006年,牙买加财政部长奥马尔?戴维斯(Omar DaVieS)博士对流入牙 买加的数百万美元汇款表示担忧,他认为这些汇款所带来的依赖多于其成就。

这也许是正确的,但至少这些钱的许多部分到达了贫困地区,并且被用于生 产。并且与援助不同,它没有增加腐败。的确,朱利亚诺(GiUIiano)和鲁伊斯? 阿安兹(RUiZ-ArranZ ),还有托克思波伊斯(TOXOPeUS )和伦辛克(LenSink )得出结 论,汇款确实对经济增长有积极作用。

二、储蓄

2005年4月,两个男孩在尼日利亚东北部城市迈杜古里(MaiCIUgUri)踢足球 时,偶然发现了 6 OOO美元。迈杜古里不是尼日利亚的首都阿布贾(AbUja)或尼 日利亚最大的商业城市拉各斯(LagOS),甚至也不是尼日利亚的第三、第四或第 五商业中心。这些荣誉应该属于哈科特港(POrt Harcourt)、卡诺(KanO)和伊巴 丹(Ibadan)O然而就是在这里,在迈杜古里,两个小男孩发现了6 000美元。

这钱不是已经丢失了的。它表明,在没有可信赖的正规银行系统的情况下,现金的持有者只有选择把他们的储蓄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然后把它藏在 一个垃圾场附近。①

这件事情反映出一个基本的问题:非洲缺少资本吗?或许真实情况是,这些穷国有许多看不见的、处于休眠状态的现金——仅仅需要把它们唤醒?难道事 实竟然是:无数的开发人员和机构及其为了提供现金而在非洲花掉的数不清的 时间都已化为泡影——原来他们试图要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实际上,非洲的核心问题不是缺乏现金,而是其金融系统确实无效率——借方借不到钱,贷 方贷不出去,任凭数十亿美元被人遗忘。

在《资本的奥秘》(77Ie MySteryOfCaPital) 一书中,秘鲁经济学家赫尔南多? 迪?索托提出,1945年以来,贫穷的亚洲、中东和非洲的储蓄总数是全世界所接受的援助的40倍。他说道,美国承诺把它的对外援助拨款(由联合国在蒙特雷 规定的)提高到其国民收入的0.7% ,这将要让最富裕的国家用150多年的时间来使贫穷国家达到富国的现有水平。来自印度的证据看起来增加了这个理论的 说服力。据一些估计,在印度,有价值多达2 000亿美元未开发的投资潜力是私人以黄金的形式持有的。①2005年,印度实施了一项政策,允许印度人把他们手 里持有的黄金(常常是珠宝和金币)兑换成面值低至2美元的“纸”黄金。分析 人士认为,这项政策释放了私人拥有的价值多达2 0∞亿美元未开发的投资潜力。这种首创精神预示着把7亿最穷的农民(他们购买了大约2/3的印度黄 金)纳入更加正式的银行系统。而且,这个黄金政策为印度经济注入的资金比2004年它所接受的外国直接投资额的总数还要多——2004年,印度人用于购买黄金的钱(约IOO亿美元)差不多是印度从外国投资者那里接受的资金的两倍。 印度储蓄的一半以上是捆绑在有形资产上的,而印度政府的这项政策能够把千百万穷人纳入银行体系,能为许多印度人提供信贷,并且还为整个经济注入了资本。

印度政府成功开发潜在资源是一个成功范例。非洲应该注意并寻找途径把潜在资金纳入资金流。当然,非洲人储蓄的黄金可能没有印度人储蓄的黄金那 么多,但他们大多数人能够获得(名誉上的所有权)自己耕作的土地。这也是 迪?索托的主要观点。整个发展中国家民众由于无能而严密把守他们的财产权,这阻止了他们开发自己的巨大资本。他们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起作用的和 透明的法律框架,结果就是非洲人就可以把他们的土地作抵押,因此也就能够进 行借贷和投资。

这并不是说非洲国家没有法律框架(很多是从它们过去的宗主国那里继承来的);然而,事实是猖獗的腐败环境使得法律体系常常没有用。

储蓄是一国金融发展和经济增长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国内储蓄是金融投资和加速增长的最重要来源。回顾一下孟加拉乡村银行模式,它也包括在其借款 人之间鼓励储蓄这样的组成部■——实际上,它们要求储蓄和投资。顾客每周 必须储蓄0.02美元,并且新顾客需要购买孟加拉乡村银行2美元的股票;本土化的金融发展处于最佳状态。

非洲急切需要的是金融领域更多的创新。我们能把人送上月球,因此,我们 必定能找到解决非洲金融困境的方法,实现经济的跳跃式发展和彻底减少贫困。但此处的关键是创新。创新意味着打破常规,并且找到更适合非洲的方式支持 其发展。我们可以从金融创新的历史中得到启示:美国荒蛮西部的软银行(The SOft BankS OfAmeriCa, S Wild WeSt)和 18 世纪苏格兰银行(SCOttiSh Bank) O 两者 都满足了传统上开展银行业务的条件和安全的需求。

例如,在19世纪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中,人们只希望美国东海岸那些已为大家所接受的银行能在西部开分行,并且在西海岸设置它们的贷款部门以满足 这些寻找黄金(和黑金)之人的需要。然而,情况却是这样,那儿出现了混合银行结构——风险资本的结合。在那儿,贷方把钱贷给借款人是希望有所回报的, 当借款人找到金子时,贷方要分享一部分战利品,而标准借款的做法是借款人不 得不偿还现金和一些利息(这种情况下,贷方是得不到股份的)。进一步说明,在风险资本解决办法下,贷方将借给没有任何抵押品的淘金者I OoO美元,让他 去雇佣他所需要的工作人员和进行勘探,作为回报,贷方将获得淘金项目20% 的利润或所有该项目将来可能产生的利润。一般说来,这种结构与标准银行的 活动非常不同,标准银行借出1 Ooo美元是与一定的利息相联系的。当然,在标 准银行活动下,大部分没有的贷款人是被排除在外的。实际上,正如今天非洲许多地方存在的情况一样,美国荒蛮西部的淘金者们尽管有好主意,但他们没有让 标准银行愿意贷款给他们的抵押品。

18世纪苏格兰银行的金融改革与它的创新思想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在本 质上成为完全成熟的、通用的金融超市(提供银行的所有元素——风险资本、标准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商业银行等),苏格兰银行将为企业和企业家需要的现 金和流动资金提供个性化服务。银行业和金融业与风险有关——风险评估、风 险减轻和风险消除。苏格兰金融工程师把它们计算出来。即使一个潜在的借款人达不到银行的标准,但根据风险条款(那就是没有抵押品,没有担保人,也没 有明显的偿还能力),银行将为其量身定制一套贷款方案来迎合借款人的需求, 而不是把他们打发走。当然,要找到正确的结构,它可能意味着无穷的排列,但毫无疑问,总能找到一种合适的金融结构。

这里有一个事例:两个独立的农场主,每一个都想申请资金用于他们个人农 场的投资。贷方不知道如何单独地借款给每个农场,但如果两个农场合并,他们的风险集中,并且风险因此减轻,他们将获得贷款。

这是一种创新,既提供小额贷款,也提供复合风险资本结构(除了银行收费 标准)。非洲应该效仿这种方式,将其民众带入全球进程。如果一个国家找不到途径利用风险资本来支持中小企业的发展,那它不可能取得经济成功。对非 洲而言,这是一个必须留意的教训。

再访东戈

在经历了 60年的死亡援助后,东戈正在衰退。其金融状况如下:约75%用 于发展经济的资金来自国外援助(本质上,所有的援助都是给政府的),资本市 场占3% ,贸易占5% ,外国直接投资(包括微观金融)占5% ,其余的来自汇款和 储蓄。这样的金融投资组合的代价高昂,东戈正迅速地走投无路。

如果东戈想要生存并发展金融,需要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它需要抛开对援助的迷恋,采用已经验证有效的金融方案。东戈应该力争实现仅5%的发展资 金来自援助,30%来自贸易(以中国作为主要贸易伙伴),30%来自外国直接投资,10%来白资本市场,余下的25%出自汇款和国内储蓄。关键是,要让东戈这样的国家摆脱对援助的依赖,要将它们置于一个紧凑的安排下,而不是给它们开 放式的承诺。

然而,很明显,不是所有的非洲国家都一样。相对于石油丰富的苏丹、尼日利亚和安哥拉,那些可能适合东戈的未必适用于像赞比亚、津巴布韦和乍得这样 的内陆国家。但问题是,为了成功脱离贫穷和绝望的泥潭,它们需要一种新的组 合方案,结束对援助的依赖。

无数的例子已显示这种方式是可行的。事实上,一些非洲国家已经这样做了,但远远没达到所需要的规模。正如我们将看到的,具体实施将是有挑战性 的,但并非不可能。

既然挑战不可避免,那么从当前的低度均衡水平向未来的经济前景过渡需要适当而有效的管理。如前所述,大量资本流入(无论来自何方)会带来荷兰病 的风险。尽管拉詹(Rajan)和苏布拉马尼安(SUbramanian)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汇 款会有损出口竞争力,但是,每一次私人资本优于援助都是因为管理的问题。你 可以每天窃取援助,但对于私人资本来说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窃取了国际债券发行的现金收益,你肯定不可能以同样的方式获得更多的现金。资本市场 或许是宽容的,但不会宽容到被同样的犯罪愚弄两次。没有资金来平息军队的 不安,没有哪位专制者能够存活。

此外,尽管有成千上万出口商赚取的贸易收入和汇入无数家庭的汇款,但外 国援助总是无一例外地集中在“幸运的”少数人手中。很简单,投资款没那么容易被窃取。

现在是属于非洲的时代了。在过去的五年里,不断有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好 消息从非洲大陆传来。部分是受赐于高涨的商品价格,非洲国家正保持着稳健的增长数字,尽管才刚起步,但积极的政治变化已经遍及整个大陆。但是,如果 这里提出的对非洲发展道路至关重要的建议没有得到实行,这些都没意义。非 洲处处是机遇;投资前景在各个行业无处不在——农业、通信、电力、基础设施、银行金融、零售、地产。非洲是一个有着io亿人口的大陆,怎么会不成功呢?这 个大陆需要一切:道路、医院、学校、机场、食物、房屋、汽车、火车、飞机。这里有过度的需求,而供应却远不足。

短期内,像中国这样的外部力量能够也应该在启动非洲复兴的过程中发挥 关键作用。但是非洲国家将明智地对可能发生的事做好准备,即中国可能收拾行李离开——非洲并不总是舞会之王。毕竟,各个国家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即 情况在变化——资源不是用之不竭的,商品价格可能从今天的高位跌落;但是, 好消息是,一些国家正在通过保存其商品收入来应对这种可能性。

如果能全心拥护这样的援助战略,将不仅能在短期内扭转经济趋势,也能带 来长期的增长前景。随着增长的扩大,国家的税收——金融发展的另一可靠来源——也在增加。

良好的治理胜过一切。在一个治理糟糕的国家做生意的成本要比在治理水 平一般的国家高得多。事实是,甚至在实现了投资证券化后(即有特定的资产支持),由于与不良政府的不可预期行为相关,风险溢价总是显得突出。只要存 在不良治理的情况(在依靠援助的世界必定是这样),即使考虑了社会利益(如 技术转移、教育和基础设施),在非洲投资的成本仍然总是过高。然而,在一个良性治理的国家(这样的国家在没有过多援助的情况下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做 生意的成本(风险)会更低(无论投资证券化与否)。

使非洲各国坚持走上积极增长轨道的绝对要务,就是要摆脱它们长期以来 对妨碍善治的援助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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