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国家与“公民社会”间的接口
罗萨斯潘帕是玻利维亚高原城市埃尔阿尔托南部一个拥有800户居民的社区。它的居民大多是农村地区迁来的第一或第二代移民,主要来自安第斯高原的艾马拉语区。代表成人的社区委员会叫做邻里协会(Junta Vecinal)。如果他们有孩子在当地学校上学,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如此,学校董事会(Junta Escola)或家长协会就是他们的代表。邻里协会接受民选的委员会领导。委员会大约每隔两个星期开一次会,每两到三个月为所有罗萨斯潘帕居民举行一次全体集会[4]。邻里协会全年的主要任务是为社区获取公共工程。这里的公共工程既可以指如保健中心或社区活动中心等的公共建筑,也包括路灯照明、污水处理和供水系统以及供电等基础设施。学校董事会由三名领导组成(主席、副主席及财务主管),每两到三年召开一次全体家长会议,讨论的问题中包括学校活动及纪律,改善校舍等。这些也都叫作公共工程。
埃尔阿尔托的日常行政工作依赖于协会这个经纪人,它是服务供应商与社区间的节点。20世纪90年代发起的立法改革意味着社区领导人变成了国家与公民社会间的接口。其中最重要的改革是1994年颁布的《公众参与法》和《教育改革法》。根据《公众参与法》,20%的国家税收下放给地方政府,再由其根据参与式规划进程来支出这笔钱。在城市,这种进程需要由协会承担起社区代表的职责。地方政府也开始负责起包括教育在内的当地基础设施的开支。而《教育改革法》拓展了学校董事会的作用,使其能够监管学校行政,甚至在理论上还能对教师做出评估[5]。因此,协会成了玻利维亚政府向罗萨斯潘帕注入发展资金这一过程的一部分。国际非政府组织的资金也由它们经手,而且与地方或国家政府相比,这些组织更为慷慨大方。特别是一个荷兰的非政府组织,它资助了一家保健中心、社区中心以及学校厕所和教室的建设[6]。
邻里协会和学校董事会既是国家社团也是公民社团,是国家延伸到人民整个日常生活中的证据[7]。在国家最近几次尝试拉拢它们之前,它们是组织居民为其所在社区获得发展的手段,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在高地农村中极为普遍的领导结构的影响。不过,它们与国家的互动也影响了其自身的发展:例如,随着对资源分配影响力的日益增强,一些邻里协会正变得日益具备党派政治化。它们在国家与民众间调停,但却并不总是社区毫无争议的代表,也不总是服务于集体利益,因为集体利益频繁阻碍了其领导人获取私利。在某些场合,如私下维持社区治安,或在当地执行国家决定时,协会也取代了国家。在许多方面,它们被视为既与国家或地方层面的政界人士相连,又与他们相隔。90年代的改革对玻利维亚的腐败局面具有重要影响,因为随着越来越多的资源流向地方政府,腐败的机会成倍增加。至少许多人是这么认为的,而社区组织日益成为这场争论的核心。法律假定:社区参与度可以通过协会等机构得以提升,并能因此刹住制度腐败之风,原因似乎是它们能代替基层人民。它们是“公民社会”,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比腐败的官僚机构更廉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