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态的好坏产生差别
如果团队成员之间不能相互理解,没有团结成一个真正的整体,那么群体性愚昧就产生了。如果成员们追求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目标,或者在实现整体目标的途径中缺少方法和能力,那么群体性愚昧同样会产生。
不少失败的案例是由于大家对团队这个整体没有好的想法,这样大家也就相互不了解了。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作为微软总裁的比尔·盖茨如果1990年说了这样的话:“我们要推出一个适合所有用户的计算机操作系统,让他们的计算机绝对可以使用多媒体,我们要为所有人提供一个超级的办公系统,可以满足对文本写作和演讲展示的任何愿望。”这种情况下,每个员工和客户都绝对明白,要在后面的15年里做什么。这一切虽然还很遥远,但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比较清楚了。
许多高层管理者想要对一个全局计划进行描述会这么说:“我们公司和我们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逐年提高利润。今年计划增长12个百分点,这是我们的目标和愿景。”用到“愿景”这个词是与“看”相联系的,可是这“12个百分点”却是看不到的,不过让我们感觉到的却是困难和每周要我们加倍努力的催促,等等。
如果要减少或避免群体性愚昧,那么就要“追求一个良好的形态”,这样的形态每个人都能看到并且理解,也是每个人所期望的,因为大家认为值得。在美国早就有“形态心理学”,或称“格式塔心理学”。形态心理学研究完整看到的东西反映到大脑的现象,我们可以在看到某些陌生的东西时能立即发现其结构和规律,特别是其“形态”或“整体的思想”。如果有人把灯泡按照某个星座的排列形态一个个地让人的大脑感知,大脑就立即认出是“星座”,但绝不是“47个灯泡”。
形态心理学在这个意义上考虑的是哪些形态或思想最能让大脑理解。那个重要的所谓“简单性原则”是这么说的(维基百科):“通过观察对象的某些明显特征而提前获得正确的形态。任何形态可以依据尽量简单的结构而获得。”
作为“简洁的形态”通常让人感知到什么呢?苹果、谷歌、奥迪、巴伐利亚足球俱乐部、皇家马德里、亚马逊等,始终是这些企业!那么仅仅用“愿景”这个词,在简洁和感知方面有什么可以让人获得“愿望形态”的呢?“我们要比市场发展得更快,我们必须比以往更艰苦地奋斗,当然还要更节约。”这些口号背后没有对未来形态的设想,而是可能不得不在各个角落节省开支,另加裁员、提高指标和“警告性语言”。大家已经知道,“更快增长而没有愿景”将产生一件由各种措施所带来的可怕的拼凑物,还是不完整的。
复杂的拼凑物没有良好的形态,这点我们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对于复杂的结构第一眼往往看不出结构,是不清楚、模糊的,在每个人的职责方面是混乱的,这样的企业是混乱的。我们在字典里看到“简洁”的近义词包含了清楚、准确、精密、明了、简练和易领悟。这差不多已经接近于“聪明简单”了,是不是?我还想补充的是:形态美观、比例匀称、和谐、高雅、中规中矩、高品质、雅致、优质和精细的,这一切都属于“聪明简单”的范围。或者让我们再从网络上的维基百科内容里摘录几句:“简单是不加组合的、美丽的、纯洁的、清晰的。它通常容易解释和理解。简单经常代表诚意、坦率、善良、无辜、爽直、不带多余的累赘。”
有“47成员”的智慧群要完成一个建筑,编写一个软件,建立一个宗教团体,开拓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拍一部好莱坞大片,搞一场圣诞节活动,推起一个蚂蚁堆,或者完成一个普通的具有良好形态的完整体。这个群体中的每个人都自愿成为该群体成员,为他们的共同目标出力,而且是真正愿意。这个群体的形态和他们的目的之间具有很大的相互关联作用,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参与完成和维护这个项目整体的每名成员之间也有很大的相互关联作用。成员们认同这个项目整体,而这个项目若良好,那么回馈给成员们的是自豪。成员们为这个项目投入全力,项目整体又回馈他们巨大的能量,因为项目让他们心满意足。为带来自豪的一个项目而工作,成为其中的一员并参与分享,这是一件乐事,使人愿意作为货真价实的“爱好者”而为此做奉献。
如果大家喜欢成为整体的一部分,成为良好结构的一分子,这个结构会被人简单感知到是良好的。那么这个结构良好的形态让成员们又提升了自己。那位割草工在拜恩慕尼黑球队主场那块神圣的草地上割草时,肯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割草工了,他是胜利的一分子。我的岳父是自豪的德国联邦铁路职员,他把自己看作绝对可靠和准点模范的一分子。“像联邦铁路那么准时”这句俗语让他作为个体得到了提升,有了这样的提升,他就会更加认真对待自己的义务,在他与铁路的价值之间有着很强的相互作用。假如有愤怒的铁路旅客在一次“运行故障”中骂出“一帮垃圾”,如今躺在墓穴里的他恐怕要翻起身来了。
这种正面的相互作用当然只能在整体真正具有良好形象,个人也得以成为其中一分子的前提下才能产生。你能同样感受到从前一个火车司机的那种自豪感吗?可如今的火车司机呢?他们经常不得不致歉,到处应对因误点受害的旅客们不客气的质问。
许多企业如今已经没有良好形态了,它们成了很复杂的综合体,其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岗位,人人干自己的事,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专注,但几乎得不到来自这个整体形象的能量,昔日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我们得不到那种能量。
为了给那块神圣的足球场地割草,群体性愚昧者轮换着聘用低薪工人,把他来参加圣诞节活动理解为“两瓶葡萄酒、十块糕点的预算”。工人仅仅得到表面上的尊重,但得不到心灵上的满足。群体性愚昧者不再重视整体与每个人之间的相互作用,因此他丧失或毁灭了源自这种相互关系中的巨大能量。这样一来,群体性愚昧者就要叹息:哪儿都要出问题,人人都顾着自己,而且都是“踹一脚才动一动”的。
良好的形象、完美的整体、精致、精湛的简约,这些要素能给创造者带来更多能量。群体性愚昧者毁灭能量,我们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在原地兜圈。”“我们不是在并肩战斗,而是在相互争斗。”“我们在公司里打转,转速很快,可是留在原地没有向前。”“一会儿要这么做,一会儿又要那么做。”“无事大惊小怪。”“我们尽管拼命努力,但还是没有进展。”“我们像是仓鼠跑在转轮上。”在仓鼠转轮上狂奔,如今这绝对是浪费能量的常见现象。这标志着一种浪费过程,结果就是白费力。作为数学家的我把这种群体里所耗费掉的力看作一些指向不同方向的矢量力,结果就是作用很小。
浪费能量好比有人像西西弗斯[2]那样,徒劳地做着无法做到的事情,也好比有人在仓鼠转轮上越跑越快,可根本没有前进。有人常说,总是做着同样的事情,却期盼另外的结果,这就是愚蠢。通过这个机制,我们开始对群体性愚昧的探讨。
[1] 电影《七武士》是由黑泽明执导的一部日本动作片。——译者注
[2]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一位被惩罚的人。他受罚的方式是:必须将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每次到达山顶后巨石又滚回山下,如此永无止境地重复下去。——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