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把谦逊定义为一个平衡之处,在那里我们既能认识到自己的强项,也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不会让自己过度陷于任何一个极端。因为谦逊,我们既能避开因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自大的陷阱,也能避开因为夸大自己的错误而感到气馁这一同样让人自暴自弃的圈套。精神病学家弗里茨·波尔斯(Fritz Perls)经常这样来解释心理状态平衡的人、神经症患者和精神病患者之间的区别:精神病患者坚称“我就是亚伯拉罕·林肯”;神经症患者会抱怨“我梦想能成为亚伯拉罕·林肯”;心理状态平衡的人只会说“我就是我”。
谦逊跟我所说的健康自恋是同义词,是指我们知道如何朝内对自己和朝外对他人都投注均衡的能量。我们可以说“我就是我”,既不会因为骄傲而让自己膨胀(“我就是我,我就是最伟大的”),也不会因为错误的谦卑而让自己泄气(“我就是我,我什么都不是”)。谦逊能帮我们找到我本万能和一事无成之间的平衡。
达格·哈马舍尔德(Dag Hammarskj?ld)在他的著作《路标》(Markings )中对谦逊的中间位置做了探索。
谦逊既与妄自菲薄相反,同样也与妄自尊大相反。谦逊就是不要去做比较。自我就在现实中安全地存在,跟宇宙中的任何其他事物相比,既没有更好,也没有更糟;既不会比他们更大,也不会更小。它就是——一文不值,但同时也万事俱足。
带着共情,我们就能在自己的现实中找到安全感,知道我们自己位于全和无这两个极端之间的某个地方。哈马舍尔德后面还写道:
心怀谦逊不是去体验现实与我们的关联,而是去体验现实那神圣的独立性。要从我们自身的平衡点出发去看问题、给出判断、采取行动。然后,不管消失了多少事物,所有那些留下来的就会各居其位。
我们内心都有一个平衡点,在那里,万事万物都以同样的方式处于平衡。一棵树就是一个奥秘,一朵云也是一种启示,每个人都自成一个宇宙,我们只能一睹其中的富足。质朴的生活是如此简单,但它为我们打开了一本书,而我们却从未能超越书中的第一个音节。
谦逊就是我们内心的那个地方,在那里我们安于自我,找到平衡。从这一上佳之处,我们能看到自己并不是宇宙的中心,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看到这一点会让我们最终得以解脱。将自己放于所有生灵的辽阔星球中,我们就能理解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不会再去渴求成为最好的、最聪明的、最富有的或是最漂亮的人,这个认识也会让我们谦卑地接受我们是谁。反之亦然,那个中间的位置也会让我们不用害怕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差的、最笨的、最穷的或者最平凡的那个人。谦逊正好把我们放在中间,我们只能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但也很高兴地承认,自己也没有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