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美貌
你想要长成什么样子?多亏有了现代整形美容手术,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身材或容颜。1999年,美国进行了超过100万例外科整形手术,包括230 000例抽脂手术、165 000例隆胸手术、140 000例眼皮手术、73 000例拉皮手术和55 000例腹部整形手术。尽管做手术的以女性居多(89%),但也不乏男性。
“整容就像修个指甲或做个SPA那么简单。”美国整形手术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Plastic Surgeons)的发言人说道。还有人认为,在自己身上动刀就跟“穿一件漂亮的毛衣、梳梳头发、修修指甲或是涂点发蜡”差不多。换句话说,整容手术已经慢慢从八卦谈资变成一种自我完善的日常工具了。
这种说法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对的,我们外表的每个部分现在也变得可供选择了,容貌变成了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正如记者温迪·柯米纳(Wendy Kaminer)所说:“过去,美貌是上天赐予少数人的礼物,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如今它已经是一种个人成就的象征了,相貌平平不仅是一种不幸,更是一种失败。”
选择工作方式
纵观美国历史,最让人自豪的莫过于它的社会流动性。大约2/3的美国高中毕业生能够考上大学,而拥有大学学位就拥有了众多的工作机会。如今美国人可以选择的工作,既不会受到他父母之前的工作限制,也不会受其出生地有限的工作机会的限制。当然,工作机会或前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家庭经济状况以及国家经济发展趋势都会对人产生诸多限制,但也不像过去那么多了。
选择好职业之后,人们还会面临新的选择。通信科技革命为工作赋予了更大的弹性,让人们的工作地点和时间更自由。即便公司不乐见员工在家里工作,也不得不慢慢接受这种更高效的方式,从而减少对员工的干扰和监督。
而一旦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工作,每一天的每一分钟就都要面对艰难的选择:究竟是工作呢还是不工作呢?睡觉前要不要查看邮箱呢?度假的时候要不要带电脑呢?在餐厅等位时,要不要把办公室的语音信箱转到手机上,以便查收一下信息呢?对于很多人来说,一天24小时处于工作状态已经毫无难度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工作与否就变成了每小时甚至每分钟都要做的决定。
选择哪家公司呢?问题又来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得面对这个问题。大多数32岁的美国人都曾在9家公司供职。几年前《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News and World Report)一篇关于劳动人口流动性日益增强的文章介绍说,仅1999年就有1 700万美国人自愿离职寻求新的就业机会。人们换工作可能是因为想提高工资水平,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想换个城市居住,或者是因为目前的工作太无聊了。
确实,现在的人换工作实在太稀松平常了,如果一个人为同一个老板工作了5年,反而会让别人觉得匪夷所思。人们不会认为他忠诚,而是认为他没有抱负和野心,这种观点至少在年景好、工作机会多的时候是成立的。不过在经济困难的时候,就好像现在,人们换工作的频率肯定比1999年低很多,但是人们也还在寻找各种交辞职信的机会。
应该什么时候换工作呢?答案似乎是从你做现在这份工作的第一天开始。想一想这对于我们这些决策者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我应该去哪儿工作啊”“我适合做什么”这种问题永远都没法回避,一直盘旋在你脑子里。什么都确定不下来,寻找更新更好工作机会的雷达永远处于探测状态。微软的广告词“今天你想去哪儿”可不是问你想浏览什么网页,而是问你想干什么工作。
这种职业流动性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机遇。人们可以经常搬家、换老板,甚至改变自己的职业,为更多的挑战和选择打开了一扇大门。不过它也让我们付出了代价,那就是每天都要收集信息和做决定。人们永远都放松不下来,无法享受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因为他们要为下一个将要到来的好机会时刻准备着。
上班着装也变成了一种新选择,而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感。大概10年前开始流行“正装日”和“休闲装日”,本来的目的是让员工的生活变得更轻松一些,让他们可以省点钱,而且在办公室可以更休闲一点,但结果却适得其反。除了正装衣柜外,上班族还要多添置一个休闲装衣柜。而这些工作休闲装又不能是我们周末穿的那种休闲背心和T-shirt,而必须是可以维持我们形象的服装——休闲但又不失端庄。
突然之间,选择工作服装的范围扩大了。同时,又一个选择难题产生了。穿衣服去上班,再也不是选蓝色西装还是咖啡色西装、红领带还是黄领带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休闲究竟是什么?《纽约客》把“休闲装”细分为6大类型:积极型、粗犷型、运动型、精致型、精明型以及商务型。正如作家约翰·西布鲁克(John Seabrook)所说:“便装运动最让人痛心的一点就是:生活中再也没有‘随便’的衣服了。”我们拥有了选择工作服装的自由,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反倒让问题变得更复杂了。
选择爱的方式
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我们就叫他“约瑟夫”吧),20世纪90年代初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拿到了博士学位,然后到一间著名大学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几年前,约瑟夫和他的研究生同学(我们称呼她“简”)谈恋爱了。“她,就是我的真爱。”约瑟夫很确定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没有人会怀疑这段关系。
约瑟夫的事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人生伴侣也出现了,他好像已经完成了人生中的两个重大决定。不过,在他和简交往的过程中,还有一连串棘手的选择在等着他们。
首先,他们要决定是不是要住在一起。要做这个决定,就要权衡独居和同居的利弊,同居的好处显而易见,比如见面更方便、更省钱,但也要考虑可能来自父母的反对声音。
不久之后,他们又要决定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等双方的事业稳定一点再考虑呢?要举行宗教仪式的婚礼吗?如果要的话,那是遵循他的宗教信仰还是她的呢?接着,他们又要决定日后在经济上是否AA制,如果要,那么共同的开销又怎样分摊呢?
下一步就要面对孩子的问题了。要不要小孩?当然要,这个还蛮容易决定的。不过由此又引发了一连串的选择,要计算好生理周期,要考虑完成博士学位的需要以及未来职业环境的不确定性。他们还要解决宗教信仰的问题,要培养孩子信仰宗教吗?如果要,那么究竟是随父还是随母呢?
接下来是关于事业的选择,他们应该各自寻找最佳工作机会,并接受两地分居的可能吗?如果不能接受,那应该以谁的事业为重呢?找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限制在他的家庭(美国西海岸)或她的家庭(美国东海岸)所在的地方呢?还是完全无视地理因素,在同一个城市找到最好的工作。如果是,那又要选择哪一个城市呢?
这一连串的重要选择着实难倒了约瑟夫和简。他们原本觉得,两个人从相知相恋到情定终生已经无比艰难了,这难倒还不够?
多年来美国人都要面对多元的人生选择,但是在过去,那种“预设”状态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没多少人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其他选择。跟谁结婚的确需要选择,但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结婚生子,因为人人都这么干。极少数不这么干的异类会被视作离经叛道,饱受流言蜚语和猜疑的目光。但是今天,你已经很难找到哪种爱情会备受瞩目了。放眼望去,任何形式的亲密关系都司空见惯。
尽管在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以及美国部分地区,非传统的爱情关系依然会遭人非议甚至受到更严厉的打击,不过大趋势是,人们越来越能接受形形色色的爱情了。电视算不上社会潮流的先锋,但每天都上演着那些让我们哭笑不得的结婚、离婚、再婚、异性恋、同性恋、丁克家庭以及多子家庭的故事。什么样的爱情都可以公开,所有的选择都是发自真心的。这是新一轮的自由选择权大爆发,让我们的生活中充斥着更多选择,平添了不少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