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果雨林深处居住着地球上最具音乐天赋的一群人。梅邦泽勒人是一些狩猎-采集者,他们很少走出雨林,也没有收音机或电视。他们与外界的接触极少,但其音乐作品(声乐、拍手和鼓乐)堪比最复杂的交响乐,而且带有特别的和声和复节奏。
梅邦泽勒人清楚地表明,音乐是人类天性的一部分。和语言、宗教一样,所有文化都包含音乐,它是使人成为人的东西之一,也是最难解释的事物之一。
达尔文对大多数人类特征的起源都很有洞察力,他说音乐是我们最神秘的能力之一。他认为音乐始于一种“音乐性的原始母语”——一种类似于鸟鸣的求偶展示,最终分化成两种不同的东西:音乐和言语。
另一些人则认为,音乐是一种大脑训练,可以提高记忆和情感等各种心智能力。音乐也被称为“听觉的奶酪蛋糕”,这种愉悦的体验之所以吸引我们,是因为像模式识别这样的其他心智特性。不幸的是,几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说法。
发现我们的声音
一个理由是,音乐的起源已经淹没在时间当中。最古老的乐器是在饰有壁画的欧洲洞穴中发现的残破的骨笛,其年代大约在距今42000年至15000年之间,这正是创造力勃发的时段。
迪维·巴贝长笛是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发现于今天斯洛文尼亚的尼安德特人遗迹中。有人认为它是尼安德特人制作和使用的笛子,那会非常有意思——如果尼安德特人精于音乐,那意味着我们共同的祖先也是如此,这至少会将音乐的起源提早50万年左右。但我们没有物质证据,这并不奇怪,因为最早的音乐大概是唱出来的。
探索音乐更深层的起源的一条有前途的路径是动物。总体说来,没有太多东西可以探索:大多数动物都对音乐无动于衷。如果要在音乐和无声之间做出选择,猴子每次都会选无声。它们似乎也不会辨别谐和声和不谐和声。在这方面,它们类似于患有失歌症的人。失歌症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病学缺乏症,使人无法对音乐有本能的欣赏。
跟着节奏舞动的动物
许多动物都会跟着节奏舞动。其中最著名的也许是一只葵花凤头鹦鹉“雪球”,它在2009年因为一条YouTube视频而走红。视频里,它跟着一首“后街男孩”的歌曲忘情地跳着舞,节奏非常准确。
研究者们在互联网上搜索更多信息时,又发现了14种节奏感发达的动物,其中包括金刚鹦鹉、长尾小鹦鹉、亚洲象和一只名叫罗南的小海狮。另外500条视频展示了狗、鸭子和猫头鹰等动物在随着音乐移动,虽然跟不上节奏。很多人也有这个特征,即所谓的“老爹舞”。
对这些不幸的人而言,音乐是乏味的噪声,曲子与曲子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有少数人甚至无法区分音乐和用扳手敲打排水管的声音。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缺乏一种易于接受音乐的大脑系统,这暗示了音乐是人类所独有的。
鸟鸣
然而,动物王国并不全是音盲。很多鸟都会唱复杂的歌曲,还会学习新曲。爪哇禾雀能够区分不同风格的音乐:它们更喜欢巴赫的旋律而不是舍恩伯格的无调性音乐,会选择聆听巴赫而不是寂静无声。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精于音乐。鸟鸣服务于一种特殊的功能:它基本上仅限于雄性,目的在于求偶和保护领地。而我们作曲和听音乐的理由却五花八门,比如性、联络感情和保护领地等,或者是为了提高或改变情绪、祭拜神灵、激励自己、集中精力,或仅仅是出于纯粹的乐趣。
人类还会有意写出新音乐,发明新风格,寻求新的音乐体验。即便最多才多艺的鸟类歌唱家也会固守一份核心曲目。主流观点认为,音乐是人类独有的——但这对于理解音乐的起源无甚帮助。
不过,音乐有一个特征似乎更为悠久,那就是节奏。与音高和和声不同,节奏在所有音乐文化中普遍存在。婴儿对节奏做出反应要远早于学会欣赏和声。人以外的许多动物也会受到节奏的感染。
距离我们最近的亲戚就有节奏感。野生黑猩猩会连续敲打树桩等能激起回响的物体。研究者给了杰克逊维尔公园的倭黑猩猩一套架子鼓,它们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演奏。
这些动物中有许多是社会物种,有人视之为一条线索。节奏感与社会行为之间可能存在着一种关联,尤其是出于协调行为的需要。节奏充当了一种社会黏合剂。倭黑猩猩和黑猩猩所在的群体都要求个体对他者的行为进行评价和回应。预测群体活动的时间,与他者的行为同步,也许强化了节奏感所涉及的神经回路。
跟着节奏吃
对于像制作工具、狩猎和准备食物这样的活动,我们的祖先也需要社会协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行为可能会变得极富节奏感,因为跟着节奏工作有助于人们协调自己的行动——想想劳动歌曲和船工号子吧。
有节奏的重复运动还有助于将群体联系在一起,深化对人类生存至关重要的社会联系。
如果这个模型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的乐感就始于节奏感。在过去几千年里,我们的乐感已经变得远比其他任何动物都复杂。我们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或原因,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享受音乐给予我们的独特乐趣。大脑扫描显示,对音乐有反应的大脑部位也会对食物、性和药物起反应。摇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