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部优化的困局中
正如前面说过的：以前的企业过于臃肿，需要瘦身，然后有了优化技术。电子数据表软件和商务软件得到越来越多的应用后，企业逐年实现成本节约，再节约。
近年来，许多企业已经节约得几乎毫无生机，可是管理层总是还要进一步节约，这实际上只能从员工头上想办法，用减少薪金支出或取消加班费来实现节约了，容易的方面都做到了，剩下来的只能伤筋动骨了。
节约越来越波及局部和细微处，节约措施越来越严密，员工们对管理到每一个细节的措施叹息。领导现在要查咖啡机上三个被偷了的咖啡杯，还要求算出细账，说明每次乘坐出租车的必要性。这些涉及每个局部的节约措施却忽略了所花费的成本，往往不能抵消所带来的收益，很可能导致在其他方面增加了开支。一处的节约带来另一处的损失，这里节省了劳动就产生了另一处的劳动。很多场合仅仅是浪费现象的搬家转移。
下面是一位顾问的例子。
“我经常从斯图加特乘坐火车到慕尼黑，当天在展销会上工作，然后在慕尼黑过夜，第二天回到斯图加特。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我在慕尼黑下了火车，很快就进了旁边的酒店（住宿收费一直都是每晚90欧元），把我的行李箱放在酒店后，走回火车站，乘地铁到达展销会，这笔地铁费用是包含在火车票里的。工作结束后，我乘地铁回到火车站，在那里吃点东西，走到酒店，过一夜后，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回去了，因为我直接在火车站旁住的酒店，所以没有时间上的耽误。后来酒店的住宿费上涨到了95欧元，这个价格在公司内部的财务审核中是通不过的，我必须住到定点的协议酒店去，价格只有85欧元，地点在慕尼黑的北区。现在的做法是这样的：我到了火车站后乘出租车，花22欧元到达酒店，办了入住手续，然后花17欧元打出租车到达展销会，我这样还比原来的方案多花了20分钟的时间。工作结束后，我又要花17欧元坐出租车回酒店，又要多花时间找东西吃。第二天我花22欧元打车去火车站，车程要花20分钟，还要多提前15分钟，不至于耽误火车。这么一来，我节省了10欧元的酒店住宿费，却多花了78欧元的出租车费，还至少多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第二套方案在公司里是允许的，老方案则不行。老总，我该怎么做？”
老总回答说：“很遗憾，住95欧元的酒店是不允许的，因为我们必须节约。我知道，你这是一种碰巧串联在一起的情况，但是大家都要遵守规定，这么做从总体上看还是对公司有好处的。你可以试试坐公共汽车到酒店，或者步行过去。调整一下，可以节约你的出租车费用。我知道，你也许还要多花一个小时，但是这点儿牺牲在目前这么紧张的境况里是可以要求做到的。”
顾问激动地问：“老的方案有什么不对？”
老总回答：“由于我们管理层不清楚的某些原因，经常有人超出90欧元的住宿费限额，所以我们严格规定，不得以任何可怜巴巴的借口再超额。说得明白一点儿就是，我如果同意破例，我就要遇到麻烦。我们下一步还将开展一场针对出租车费用的节约行动。我们在去年一年里在酒店住宿费上取得了良好的节约成果，但是出租车开支增加了。”
顾问大叫了起来：“问题在于便宜的协议酒店都不靠近地铁站，怎么办呢，所以有人要违规啊，那些违规的人都是理智的人！你们想要整体上节约，那么必须做好整体调查！”
老总说：“我们请了不同的顾问，一位酒店费用的顾问，另一位车旅费的顾问！”
顾问惊叫道：“问题就在这里！”
老总说：“可你也是顾问，你是负责什么的？”
顾问回答：“我们在调查，人们能不能通过无线网络用平板电脑工作，这样他们在交通工具上就不会白白浪费时间了……”
从数学角度看，优化就是找到一个最佳值。但是在大型企业里，即使在微观管理上做了点儿优化改革，往往也波及了所有范围，所有部门和人员在他们各自的小范围里也要跟着进行优化。如果大家不顾别人而独自搞优化，那么各个部门和个人之间的优化改革经常是相互对立的。如果某个范围（这里是酒店住宿费标准）达到了节约目标，经常导致另一个部门（这里是出租车费用标准）的超额支出。结果产生了矛盾的情况，其中一个方面要执行节约，导致另一个方面的额外支出。
这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所有人都要取得节约成果，最后还是只能让别人增加支出。这里的别人在大企业里往往隔得很远，有人“成功地”做到了节约，这是因为没有感觉到把负担压到了别人头上。如果节约达到了夸张的程度，那么整个企业将造成极大的混乱。人人都要责怪他人，把损失推到了自己头上，有时候甚至还察觉不到自己这里多出了负担。
正常人都明白：如果所有局部都优化了，那么整体可能乱得可怕。
现在我要再次痛骂亚当·斯密所谓的那只“无形的手”。他认为，只要每个局部努力做到最好，那么整体就会实现最好。如果一个企业已经节约到了毫无生机的地步，他的观点就不对了。如果各个局部一再节约，那么逻辑上必定是一处节约导致另外一处出现成本上升。这不仅是健康理智的人所明白的道理，更是数学道理：局部做到了“优化”，这时的成本仅仅是来回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