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将心清虚到极致,才能达到最宁静的状态,万物蓬勃发展,我从而能考察其往复的规律。正如林清玄先生所言“心静一切皆静”,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从外向内求“静”,才是最好的修行方式,老子的心法认为人之所以会被“烦恼”和“忧愁”所困扰,是因为他的心灵没有达到“清虚”的状态,以往的道家常常将“清”与“虚”相关联,所谓“清”是形容那个境界,而“虚”则是象征那个境界的空灵[1],因此“清虚”之法门,便成了很多悟道、修道之人的重要修行之法。
人的身体有一套高度敏感的“感觉系统”,这套感觉系统来自于人类漫长的演化,他们不但可以接收外部传递来的信息,方便我们社交和生活,同时也可以接收到身体内部传递的信息,来控制我们的情绪和思想。然而随着人类物质条件的充裕,人类的“感觉系统”开始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那就是“欲望”,在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受到来自外在的“五色”、“五音”以及“无味”的影响,久而久之致使我们“心神涣散”,感官系统失调。此时我们若要恢复到最初始的状态,则需归回本心,在静中重新去“探寻”自己身体的感觉系统,去“修复”被欲望残损的感官功能。
因此对于“静”,不仅仅是“道家”提倡的修行之法,儒家和佛家也都有过相似的言论,《大学》中有“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而佛家所说的“空”也类同于道家所说的“静”,在《心经》中有“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足以见得,能够守得住“静笃”之人,必定是有修为之士。,
《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最好的统治者,人民不知道他的存在(注:另有版本为“下之有之”,译为:治下的人民只知道他的存在)。次一点的统治者,人民亲近他,并且称赞他。再次一点的统治者,人民畏惧他。更次一点的统治者,人民轻蔑他。
老子在本章中阐述了什么样的统治者才是好的统治者,在我们传统的三观中,都认为一个好的统治者一定是德高望重并且受人民爱戴的,而老子不这么认为,在老子眼里这样的统治者仅仅应该被排在第二层级,排在第一层级的统治者应该是人民不为所知的统治者,而那些经常抛头露面被人民熟知的统治者,可能存在这么两种情况:
一、国家处于危难时期,统治者不得不频繁的出来颁布政策,视察民情;二、统治者冒进改革,有为而治,经常出来调整政策,治理民生。因此根据老子的“无为”思想,当人民处于盛世、生活安稳的时期,统治者根本不必频繁抛头露面,各自处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需要互相干涉,以达到稳定统治的状态。
《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大道被废弃了,才有提倡仁义的需要;聪明才智的人频繁出现时,那么说明社会伪诈的风气正在盛行;家庭亲戚之间不和睦,才有提倡孝慈的需要;国家昏乱的时候,才会有“忠臣”这么一说。
读这一章的人,若能恰如其分的理解到老子“本义”所在,那便是真正能够读懂老子思维逻辑之人。有些人读了老子这一章,看到文中这几个关键词“大道废”、“大伪”、“六亲不和”以及“国家昏乱”,他们会误以为老子是个“反动派”,那这些人的思维逻辑只是停留在字面意义上的解读,因此他们会认为《道德经》的字句关系是“因为……所以……”的因果关系,例如“因为‘大道废’所以‘有仁义’”,这样当然会弄出很多笑话来。
大家读《道德经》之前一定要明白老子有两个重要的思维逻辑,第一个就是“反向”思维,正如第十七章所述“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在《道德经》后文第四十章的“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也同样如是,它是反传统思维的视角;第二个就是“有无”思维,简单来说就是“有没有必要”,老子提倡“无为”,奉行自然的行为法则,任何事情“多一步”都不可能达到“无为”的境界。
所以我们以这两个为依据来解读此章,首先是“反向”的思维来解读:所谓“大道废,有仁义”,“什么时候才会需要仁义呢?”,“那一定是在大道缺失的时候”,“但是大道一直存在于冥冥之中,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就说明大道是不会缺失的”,其次就是“有无”思维来解读:“仁义有没有必要存在?”“既然有大道存在,那么我们就应该依循大道无为而治,既然无为而治,何必还需要什么‘仁义’标准呢”。
所以整篇通读下来虽然老子表面上在表达“反仁义”“反智慧”“反孝慈”以及“反忠臣”,实质上老子仍然在提倡“无为而治”,这便是此篇的中心思想。
综合此三章,老子只向我们传递了两种观念,其中第十六章老子提倡“守静笃”,向我们传递的是“静能生慧”的观念,第十七章老子将好的统治者分为四个层级论述,强调了最好的统治者应该是人民不知有之,本质上仍属于“无为而治”的思想。另外第十八章老子通过反“仁义”、“智慧”、“孝慈”、“忠臣”等标准来提倡“无为而治”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