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读困难症的一个显著因素就是语音缺陷,语音缺陷对阅读产生的影响在多种语言和文字系统中都得到了广泛记录。52然而,诵读困难症患者也表现出其他明显不相关的缺陷。目前的观点认为,诵读困难症的病因包括多种风险和保护因素,这些风险和因素的程度不同,没有哪个因素是导致诵读困难症的必要或绝对因素。一个儿童是否处于诵读困难症的光谱之中,取决于他们的强项和弱项。毫无疑问,诵读困难症这一结果是由不同程度的多种因素相互作用形成的。然而,一个重要问题仍然存在:诵读困难症究竟涉及多少缺陷呢?
表8-1中显示的行为看起来显然是由几种缺陷造成的,其中包括语音缺陷、速度缺陷、记忆缺陷、拼写缺陷、语言缺陷等,这些都是根据特定行为任务的表现所判定的。然而,这些缺陷是否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关键点在于诊断是以何种方式实施的,而不是它们诊断的内容。这些任务在某种程度上都涉及语音知识。听到一个编造出来的非单词然后说出它(记忆缺陷)。看到图片中的物体并给它们命名(速度缺陷,联想学习缺陷)。听到一个单词然后念出它,但遗漏了某个音素(音素意识缺陷)。词汇的建立,也即单词学习也依赖语音,理解句子也是如此。上述问题到底是多种不同的缺陷,还是由一种或多种语音障碍引发的多种不同表现形式?人们目前还不清楚答案,但以下是一条线索。
曾经,一个欧洲的研究小组对母语为意大利语、法语或英语的诵读困难症患者进行了早期的神经成像研究。53意大利语是浅显的语言,英语深奥一些,而法语则更接近英语。在所有这三种语言的文字系统中,诵读困难症患者涉及语音处理的大脑区域都出现了非典型的激活。然而,这种障碍的行为表现却不尽相同。母语为英语的诵读困难症患者朗读文章的速度比非诵读困难症患者慢,准确性也较低;朗读单词和非单词受到同样的影响。针对母语为法语的诵读困难症患者的研究得到了大致相同的结果。针对母语为意大利语的诵读困难症患者开展的研究则获得了不同的结果。首先,因为意大利语的文字系统较为浅显,诵读困难症患者可以非常准确地读出单词和非单词;缺陷仅影响反应速度。其次,诵读困难症患者的单词阅读速度只比非诵读困难症患者慢一点,但是对于非单词,他们的阅读较费力且速度非常缓慢。潜在的缺陷是相同的,但意大利语诵读困难症患者的反应速度比其他语言诵读困难症患者受到更大影响。后来的研究证实,与英语相比,在有着浅显的正字法系统的语言中,诵读困难症体现为反应更缓慢却更准确。
因此,同样的潜在语音缺陷会影响朗读的速度或准确性。在意大利语-法语-英语实验中,诵读困难症的表现形式取决于文字系统。在英语中则取决于要完成的任务:缺陷会影响有时间限制的任务的速度,例如下文将要讨论的快速自动命名任务。但在完成如删除音素或重复非单词这类没有时间限制的任务时,缺陷会影响准确性。单一的速度缺陷是不存在的;语音缺陷的影响取决于读者被要求完成的任务和被诊断的内容。
表8-1所示的其他行为缺陷是否也来源于语音缺陷?我们目前还没有对所有问题进行建模,但是将这些点(或单元)连接起来并不困难。一条共同的线索是,阅读者的表现受到影响,是因为语音缺陷使得阅读者将刺激(如字母、音素或单词的实例)视为有差异的因素,而没有注意到刺激的共同之处。这导致学习、理解、读写和归纳的效率低下。
许多共有的缺陷与口语反应紧密相关。例如,诵读困难症患者在快速自动命名任务中表现得更差。该任务要求参与者为图片中的物体命名,这些物体包括椅子、书、玩偶和鞋子等,或者说出一系列圆点的颜色(红、蓝、绿、黑)。诵读困难症儿童可以非常容易地识别物体和颜色并熟悉它们相应的名称,但在命名时则速度较慢或不太准确。如果儿童对一个单词的语音编码产生多种表现形式,就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在任务开始时,参与者如果想做出口头回应,就需要在不同的表现形式中做出选择,这样便会减慢速度,也更容易出错。如果一个儿童很难重复类似glomper这样的非单词,那么他可能在形成言语方面存在相关的问题,而不是在记忆方面存在问题。
语音缺陷也许可以被分成几种不同的类型,诵读困难症也许也有其他非语音成因。但是“语音”就像一把大伞,涵盖了从阅读、口语和其他任务中获得发音和声音知识的所有途径。语音缺陷影响了参与者在所有相关任务中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