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在读书或者听别人读书时，开始意识到文字的作用以及文字与言语之间的关系，但是最初让他们意识到文字与语言之间关联的是字母和他们自己的名字。儿童可以从字母书、会说话的玩具、与成年人玩字母积木或者观看《芝麻街》（Sesame Street）等方式来学习字母，但是几乎每个人都学过字母歌（字母歌的曲调与经典儿歌《一闪一闪小星星》是一样的）。对于儿童来说，学习字母歌就好比人生进入另一阶段的一个仪式，就像跳水坑和画手指画一样。家长们感到非常激动，这种游戏活动既能教儿童识字，又不需要进行后续清理。我们可以从YouTube上看到蹒跚学步的幼儿非常可爱地用英语、俄语、法语以及其他语言演唱字母歌的视频。这些歌曲引导他们学习字母和字母顺序。世界上大多数的字母歌都会教孩子们字母的发音，例如，英语中字母A的发音为“ay”，字母B的发音为“bee”，字母M的发音为“em”，字母W的发音为“double-u”；俄语字母中有“ah”“beh”“veh”的发音；在其他语言中情况类似。有些字母歌使用与字母相关的发音（例如用“buh”取代了“bee”）。关于英语和其他语言的研究都发现，学龄前儿童对于字母名称知识的掌握程度预示着他们以后将取得的进步水平。10
字母歌也许在各种文化中都是普遍存在的，因为它们是学习阅读的简单的入门知识，无论对儿童还是大人都是有益的。11但是为什么字母的名称与阅读初期的成绩存在如此密切的关联，这还是让人有点困惑。字母的名称与字母的发音并不存在简单或者一致的关联：单词bee以字母B的发音开头，但是单词eff并不是这种情况。对于英语中的元音来说，几个发音中的任意一个被用来作为字母的名称，这确保了字母（例如A）在某些时候只会被人们读为字母名称的发音。如果“em”是字母M的发音，那mark一词的发音应该是“emark”。字母的名称教会儿童将字母与音节联系起来（W有三个音节），而它们和音素的对应关系则与阅读相关。12字母名称使人们可以拼读出单词，这是非常有益的方法，并且使拼字比赛成为可能。但是在这些功能实现以前，儿童就已经学习了字母的名称。字母名称还有哪些特别之处呢？
对于阅读初学者来说，有一项任务不得不学习，那便是识别字母。这并不容易，因为字母存在多种形式（见图6-1）。13读者必须能识别出左侧字母表中不同字母在视觉上相似的模式，也要能够识别出右侧字母表中同一字母在视觉上不同的模式。字母识别是一个分类问题：所有不同的变体必须被视作同一个字母的不同形式。这个问题与判断一个物体是不是一种水果类似。相似性对识别有一定的帮助：许多水果看起来是相似的，无论在大小还是在重量上都有相似之处，并且通常情况下都有令人愉悦的气味和味道。这就好比许多形式的字母A看起来是相似的。但是水果里也有像菠萝和榴莲这样看起来与其他的水果并不相似的水果，榴莲还有特殊味道。这就好比有些形式的字母A看起来非常奇怪。有些水果与另一种物体看起来更为相似，例如香蕉和回旋镖。这就好比有些形式的字母A看起来更像字母H。读者也可以使用字母出现的上下文语境作为线索识别字母。
图6-1 字母识别问题
将左上方视觉上相似的模式识别为不同的字母，将右上方视觉上不同的模式识别为相同的字母。字母出现的上下文也提供了线索（见图底部）。
资料来源：The alphabet is from Rumelhart and Siple （1974）, Figure 2, p. 101.
将图形符号A放置在单词里应该出现的位置（见图6-1的底部）来识别字母，需要对许多文本进行大量的统计研究，虽然儿童尚未掌握这一技能，但它却适用于机器学习算法。如今，该算法甚至能够精准地识别手写字母。14
然而儿童能够利用另一个线索，各种形式的A都具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的名称是“ay”。在形成类别的过程中，相似性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名称提供了黏合剂。研究者加里·卢普扬（Gary Lupyan）细致地研究了在类别形成过程中名称所发挥的作用。他发现类别名称的存在使创建新类别以及将范例归入现有的类别变得更为容易，这克服了相似性的限制。15这一理论很容易推广到字母学习中。它不仅仅说明，被叫作其他名字的玫瑰闻起来一样香。更重要的是，它说明“玫瑰”这一名称帮助我们确定某盆花不是牡丹或万寿菊。
除了上述讨论的功能外，字母歌的重要性还体现在它教会儿童识别26类物体的名称。这已经被证实是有用的，因为它收集关于视觉特征、声音和组合统计的数据，从而解决字母识别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