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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证明:上帝存在面临道德困境

2020年7月19日  来源:人人都该懂的哲学 作者:【英】彼得·卡夫 提供人:heidong86......

很多人觉得物理世界并不需要一个创造者或设计者,在提到数学真理时,他们往往会耸耸肩,表示数学是客观的,并不需要用神来解释。然而,当他们把道德看作客观真理时,一切就都变了。他们坚信必须要有上帝作为道德的源泉,保证道德的客观性,因为道德包含道德律令,而道德律令需要一个神圣立法者。因此,要反驳这种上帝存在的论证,我们就要证明,即便相信道德具有客观性,道德也和数学一样不需要一个神圣立法者。

尽管上帝、道德、宗教通常都能和谐一致,但道德难题还是威胁到了上帝或上帝的概念,或者更准确地说,威胁到了作为道德源泉的上帝的概念。有个讨论了多个世纪的问题,叫作“游叙弗伦困境”(Euthyphro),出自柏拉图的同名对话录《游叙弗伦篇》,书中通过苏格拉底与游叙弗伦的对话提出了这个困境。对话讨论了虔敬以及神喜爱的善,而这个困境就是围绕着善和神的命令展开的。在书中,他们讨论、分析的观点是:善应该被理解为神的命令。而困境则是:是否只有当神认为某事物为善时,该事物才为善;抑或只有当某事物为善时,神才认为该事物为善。

思维拓展

信念与信仰

如果你相信生命能永恒,那就是你相信“生命能永恒”为真。信念指向真理:如果你真的相信p,那就是你相信p为真。如果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信念,那你就有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这个世界。

信念

因为信念指向真理,所以它就需要依赖于一定的证据。比如说,如果你相信外面没有下雨,但你却在外面被弄得浑身湿透,你或许就会反思自己的信念,寻找一个会让你在没下雨的情况下浑身湿透的理由,例如也许是你的邻居泼的。如果你相信上帝热爱万物,然而却注意到世界上有大量无端的苦难,那么,你要么就放弃相信他热爱万物,要么就对信念做出调整,例如认为也许所有苦难都是必然的。

虽然你自己无法改变信念,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相信的内容,即你可以没有理由地去信任一些人或一些事,怀有自己的信仰。

信仰

关于信仰,有一个论证是帕斯卡的赌博,内容是:帕斯卡认为,有理智的人都应该相信上帝。如果你相信上帝存在并且上帝确实存在,那么你就会得到保佑;如果你相信上帝存在而上帝不存在,那你就不过是浪费了几个星期天去忏悔;如果你不相信上帝存在但上帝确实存在,那你可能会一直受到诅咒,被毁掉所有与宗教无关的快乐和休息日。

这个论证看上去很有道理,那我们应不应该支持呢?就算这个论证是可靠的,它本身也不能使人相信上帝存在,因为你并不能轻易地改变信念,就算找到一些真正的信仰者,希望能被他们的信念感染,也做不到。当然,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你也可以成为真正的信仰者,虔诚的信仰会让你无视所有关于上帝的质疑。

一方面,假设只有当神认为某事物为善时,该事物才为善,那么,不管神的命令是什么,它都是善的。如此一来,我们为何还要赞美神的善呢?依其定义,“神的命令是善的”就是真的。也就是说,说“神是善的”和说“单身汉没有结过婚”一样毫无意义。除此之外,我们还会担心,如果酷刑、强奸、抢劫都出自神的命令,那它们就变成了善的行为。

另一方面,假设只有当某事物为善时,神才认为该事物为善,那么,善本身和上帝的命令就没有关系,善似乎就不需要依赖上帝的存在了。

我们不能就此止步。或许,把上帝与善等同起来会让事情变得更有道理。不过,这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我们既不能理解这个断言有何意义,又不能理解善如何等同于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者。游叙弗伦困境提醒我们,道德现象并没有直接推出存在一个神圣的存在者。我们甚至可以说,道德或许推出了上帝并不存在。以下“罪恶问题”(Problem of Evil)就是对这一点的论证。假若上帝存在,假若罪恶被理解为不必要的折磨,那我们就会看到以下三个无法协调一致的命题:

命题1:上帝是全能的。

命题2:上帝是全善的。

命题3:罪恶存在。

这个论证的内容如下:

要么上帝不能制止罪恶,要么上帝不想制止罪恶。

如果他不能,那他就不是全能的。

如果他不想,那他就不是全善的。

由于罪恶存在,因此上帝要么不全能,要么不全善,而这个结论与宗教信念是冲突的。

如果你相信宇宙一定有个全能的创造者或设计者,并且在世界中寻找他存在的证据。那么,在无数遭受无端苦难的动物和人那里,你肯定会发现许多证据都在败坏这个创造者的名声,这正是约翰·斯图尔特·密尔所强调的。根据这个思路,你会发现,这个宇宙很可能是由一个罪恶的创造者创造出来的,也可能是正邪交战的产物。

这个论证试图证明全知全能的上帝是不存在的,但它其实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样具有说服力。我们要区分道德的罪恶与自然的罪恶:前者是人类故意创造的罪恶,后者则是由非人类的自然事件造成的罪恶,比如地震和洪水。而上帝的信徒声称,前者存在,正是因为上帝要赋予人类自由意志,以使人比机器更有价值。

但是,这种对世界上的苦难进行的“自由意志”辩护,其实已经预先设定了上帝没有做错。那么,假如上帝从无数可能的世界之中选择了现在这个,就意味着他本可以创造一个不同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中,人们不用遭受这么多无端的苦难。于是,我们就会疑惑他为何要这样做,会质疑他为何要创造一个具有这么多不必要苦难的世界。回想一下,上帝是全知的,所以他知道他创造出来的自由主体会做出什么选择,而这就意味着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自由。

除了道德的罪恶,世界上还存在自然的罪恶,这不是那些由个别人类造成的罪恶,而是由气候灾难等造成的罪恶。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为这种罪恶辩护呢,难道我们要说,虽然它们看上去像是由自然规律造成的必然结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它们都是神安排的吗?这谁会相信呢?

这一章简要介绍了一些关于上帝存在的争论。对很多人而言,上帝仍是一个终极谜题。在回答宇宙为什么存在、为什么像现在这样存在的问题上,我们会觉得用神来解释没什么意义。解释,原本是为了消除疑惑,而不应该再引起更多的疑惑。如果它带来更多的疑惑,那我们就不如停留在宇宙为何存在的问题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一些左右摇摆的无神论者偶尔也会怀疑上帝是否存在。有句梵语格言是“你不能证明没有”(22),这句话是错误的。很多“没有”都可以被推理证明,比如,没有圆的正方形,没有最大的数字。你还可以证明当你读这本书时,没有大象坐在你的床上。有人说,我们不能确信无疑地证明,现在没有瓷器、茶壶正绕着月球运动。但是,这不应该成为我们变成不可知论者的理由。我不相信存在绕月运动的瓷器、茶壶,并不要求我的信念一定是对的。所以,无神论者不应该成为关于上帝存在的不可知论者。

无神论者单纯地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就像伯特兰·罗素说的那样,即便无神论者真的碰见了这位神圣的设计者,他们也会说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上帝的存在。当然,与上述所有上帝存在的证明一样,无神论者既不能证明上帝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概念,也不能给出完全令人满意的答案。事实上,有神论者可能也缺少足够的理由去解释他们对上帝的信仰。正如上文所述,有人甚至觉得生活在自然世界中的人根本无法谈论上帝,因为它毕竟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者。但沉迷于上帝的斯宾诺莎或许认为,上帝不是超自然的,上帝和自然是同一的、相同的,所有一切都必然是今天这个样子。

或许,查尔斯·邓巴·布罗德(Charles Dunbar Broad)对待上帝的态度是最合理的,他是20世纪前期一位对精神研究非常感兴趣的哲学家。他认为,关于遇见上帝和来生,我们能做的一切就是等着瞧。

等着,但瞧不见。

要点总结

1.设计论证明:

① 智慧设计者论证:生命太过于复杂,所以其背后一定有一个智慧的设计者。

② 宇宙微调论:如果不是某些关键的物理常数发生了一丁点细小、微妙的变化,生命就不可能诞生,而这种微调就说明其背后有一个智慧的设计者存在。

2.宇宙论证明:

① 卡拉姆论证:凡是有起点的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原因,而上帝是一切的起点。

② 源自偶然性的论证:当下宇宙的存在是偶然的,但一定有某个东西作为根基,进而解释万物的存在,并且它自身不是偶然的,这个东西就是上帝。

3.本体论证明:用归谬法论证得出上帝必然存在。

4.道德证明:存在难以解决的道德困境,例如罪恶问题,于是无法证明上帝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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