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和防御是可以区别开的两个概念，现在，我们准备对二者加以特别考察。由于下列原因，我们将从研究防御开始。防御的规则以进攻的规则为根据，而进攻的规则又以防御的规则为根据，这是十分自然和必要的。但是，要使这一系列概念有一个开端，也就是说，要使这些概念能够成立，必须从进攻和防御之中找出一个起点。现在要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起点。
如果我们从哲学上来研究战争的发生，那么，战争的概念不是随进攻而是随防御一起产生的，因为进攻的绝对目的与其说是斗争不如说是占领，而防御则以斗争为直接目的，抵御和斗争显然是一回事。抵御的目的完全是对付进攻，因而必然以对方的进攻为前提；进攻的目的却不是对付抵御，而是为了别的东西，是为了要占领，因而不必以对方的抵御为前提。因此，首先使战争要素发生作用、首先从自己的立足点出发考虑到作战双方并为战争制定最初法则的一方自然是防御者。这里谈的不是个别情况，而是理论为确定其发展道路而设想的一般的、抽象的情况。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进攻和防御的相互作用的起点，那就是防御。
如果上述结论是正确的，那么即使防御者对进攻者的行动还一无所知，他也一定有确定行动的根据，而且这些根据必然决定着战斗手段的部署。相反，进攻者如果不了解敌情，他就一定没有确定行动的根据（包括确定如何使用战斗手段）。他所能做的除了携带战斗手段，即借助于军队去实行占领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实际情况正是如此，因为携带战斗手段还不等于使用战斗手段。进攻者携带战斗手段是基于一种极其一般的前提，即他可能要使用战斗手段，也就是他不是用派遣官员和发表宣言的方式，而是用军队来占领别国的土地，实际上这还不能说是积极的军事行动。但是，防御者不仅集中了战斗手段，而且还根据自己的作战企图部署了战斗手段，他首先采取了真正符合战争概念的行动。
第二个问题是：在不考虑进攻这个概念以前，在理论上最先确定防御行动的根据可能是什么呢？为了占领而前进显然就是根据，这种前进应该说是战争以外的东西，但是军事行动的最初规则却是以它为根据的。防御要阻止这种前进，因此必然会联系到国土上来，于是就产生了最初的、最一般的防御方法。这些方法一经确定，进攻就针对它们采取对策；研究了进攻所使用的手段后，就又产生新的防御原则。这就出现了相互作用，只要不断产生的新结果值得考虑，理论就可以继续不断地研究这种相互作用。
为了使我们今后的一切考察更为透彻和更有根据，这一简短的分析是必要的。进行这种分析不是为了在战场上应用，也不是为了未来的统帅，而是为了一群至今还过分轻率地对待这些问题的理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