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率:房地产问题已被道德化
最近央视连续数天播出了多期多集的房屋空置节目,有录像和户外调查,证明许多房子确实是空置的。我也看到几个数字,一个是说空置率很大,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后来又纠正,说这个数字不实。也有一个数字是说记者拍了很多黑灯。但我想知道这个调查想说明什么,很多朋友娶了媳妇不生孩子为了啥,你不能说结婚不生孩子就是空置,这是空置吗?我不知道记者想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房地产泡沫,还是说节能环保晚上不开灯,还是说投资结构不合理,还是想说明什么?
我觉得我们讨论房地产的问题,实际上已经被更多地宽泛化,道德化。我注意到,最近一直在讨论空置,比如说屯地,捂盘,这从市场经济的环境下来看,这个词的说法就很奇怪。比如说大家没有生孩子,难道说是囤积女性吗?市场不好,你非要开发,这不是不讲道理吗?所以我是觉得,所有的讨论,都得建立在一个基点上,我们是在尊重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的前提之下来讨论,还是站在道德正义的角度上来讨论。你从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来看,最重要的,你觉得这个事情不合理了,你要改变,事实上也要尊重所有的投资人权利者的利益,保护竞争,淘汰落后,自由选择、自担风险、自主决策。
为什么最近企业不忙了,很简单,政府都帮我把事办完了。比如说买地,什么时候开发,政府做了,我们不派发叫做屯地,卖得快叫炒作,卖得慢叫捂盘。楼的大小大家都知道,90%、70%平米政府都定了。再有一个,房价政府定了,一房一价。我们拿预售证,一房一价,都是政府定的。再说房价高,跟企业没有关系,都是政府发的价。另外房地产的贷款,我们从银行贷的款,怎么付工程款,是银行定的,银行跟政府定的。怎么支付给工程队,是银行跟政府定。卖楼的钱30%放在建委,是政府管的,我们不需要管,政府替你管了。
很多公司账上的现金是不能动的,开发贷款是银行管,销售回款是政府管,你说这还叫市场经济吗?所以说今天所有的问题,这就是你们所看的,是谁来决定的,谁决定谁承担后果,现在不是企业决定的。最大的一个好处,所有的企业道德解套,因为政府都在管,现在是一房一价。北京所有新发的预售证每套价格都定明的,再说房价高跟企业没有关系。
昨天我去看一个项目,经理告诉我说,这个价钱是政府批的。后来我说真是绕路,这么大一圈,政府无所不能,权力这么大,三年前就制定一个价钱就完了,还绕出这么多事情来,大家的情感上都受伤害。
我们讨论所有房地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有一点要清楚,你是维护充分竞争的市场,保护所有老百姓的居住权利,还是只是作为一个道德谴责去迎合瞬间的情绪发泄。这就需要领导者的智慧,需要一个领导者在整个解决社会问题过程中,同时尊重市场主体的自主决策的权利。你们想,再继续下去还会怎么样,企业融资也是政府办的,包括股票市场。所以说,企业能决定的事很少。今天在房地产这个领域里,是“去市场化”最厉害的。所以说在房地产领域里,接下来就不需要企业家,也不需要企业了。就是所有最后的结果,使企业变成一个待工组织。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市场经济,如果你们喜欢市场经济,你们会赞同我的观点,如果你们也不喜欢,我觉得你们会继续。比如说我们坚持拥护政府的方向,还是说把独立自主竞争决策的企业掐死,这是我们现在必须做出决策的重要十字路口。
2012:别辜负了地球
2009年一部《2012》火了一把,今年2010年全国甚至世界都出现洪水火灾等大的自然灾害,有人开始担心2012是否真的来了。我不担心,这是地球的事,地球自己怎么决定它都不知道,你担心没法知道的事情确实是给自己添乱。相当于一个人突然得癌症要死了,你说他提前要担心吗?“2012”只是一个假定。我告诉你们一个乐观的信息,这一百年来,实际上被治愈的疾病要多,人们期待的寿命比原来想得要长,战争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少。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死的人越来越少,人类总体上更健康、更和平。从这个角度来看,不需要太操心。这个事拍个电影不要紧,如果不娶媳妇不生孩子了,你对不住地球。
讨薪工人被打:太混蛋了!
广州的讨薪工人排队被打,这是很混蛋的的企业。从农民工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确是很无奈,很弱势,只能去讨。当然以前有爬楼、爬电线杆、爬广告牌的,这都是无奈的方式。我们社会应该去纠正这些方式,对这些欠薪的企业要给予非常严厉的处罚,在法律上比如说让他破产,他才能纠正起来。这一方面我完全是站在讨薪人这边。你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要维持公平。尤其是咱们发工资都是下行制——发工资有上行和下行,你先发钱,拿钱再干活,这是上行;下行是你干完活我再给你钱。你想我已经干完活,你再不给钱,这他妈太冤了。又是下行制,还不给钱,太混蛋了!老板、业主应该正面地解决,解决不了起诉他,群体起诉不需要排队,找一个律师,法院封门,这就完了。只要是集体诉讼,再找一个好的律师,想办法把这个工厂给处分了,完全可以依法处理。
方舟子让社会净化诚信
从微博上了解到,方舟子遇袭了。方舟子作为一个打假专家,不断在揭秘,我认为他对社会来说是一个道德的尺度,是坚持真实科学的一个道德底线,这种事件在台湾现代化过程当中也都出现了,比如说招生的人很多,后来有些人就来挑拨了,也有一些人伪造这个伪造那个,也有人挑拨。我们社会要建立诚信,一方面通过法治,一方面通过方舟子这一类人,通过一些打假的人士不断戳破神话让真的东西回到现实当中来。现在很多上市公司老板的学历开始改了,你再不改将来股票就掉了,没准股东就诉讼你,股东为什么诉讼呢?比如说我买了股票,后来这个股票跌了,我就说你这个履历是假的,就说你骗我钱,我为什么买你股票,你说你是北大毕业,没想到你是其他学校毕业的,我要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个股票了,结果大家就索赔。所以方舟子起到一个让社会净化诚信的作用,但是另外一方面,被触及到的人很多,当然有很多人以违法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意见,这个应该是受到法律制裁的,如果查清楚确实有人用非法手段来报复方舟子这样的人,这些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
不怕有机密,就怕客户不满意
现在国家非常重视社会道德和职业道德建设,很多媒体工作者为了使自己生活提高,他们选择向一些企业和下属的单位进行变相的采访或者参观,或者用金钱的代价换取事件的真实性,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一般来说,媒体是中间状态,你可以有一定的倾向性,但是不能做交易。你是在用公众的利益做交易,你传达出来的信息会影响公众的判断和公众的利益,所以这种事情是很不道德的,不符合新闻从业人员的道德,也不符合社会公众的道德和良心。
其实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当中不时会发生,我们当然也会碰到被勒索,任何一个企业发展到今天,都会被这样的媒体要挟和勒索,我们也要坚定我们的立场,不能配合这种事情,如果配合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以后就得继续妥协。比如说我的产品有瑕疵,他们提出来,你给我多少钱可以不说。我的观点是你说吧,你说了我改正,我把钱给客户也不给你。你跟我要20万的费用,我这边客户还得得罪,我把钱直接给客户赔偿了,客户满意了,公司员工得一教训,其他部门得以改进,我以后就省事了。如果我妥协下去的话,今天这个客户这边不给钱,公司内部也没有是非标准,公司员工做事没有对错之分,结果员工继续对客户责任心不够,后面的投诉越来越多,结果媒体欲望总有一天满足不了,那边客户总是爆发,公司就垮了。所以各位领导者这个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不怕有机密,就怕客户不满意,我宁愿拿钱给客户,也不愿意拿钱给记者,我们公司内部就是这样来处理的。
根治腐败的两件法宝
最近看到一条消息,国家废除了13项经济性犯罪的死刑,有网友不赞成,说废除死刑对贪官没有了震慑作用。这对国家来说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从人类文明进步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我们现在废除一部分非暴力性的经济犯罪类的死刑的确是有必要的。因为中国人口基数大,14亿,每年死刑执行的人数和地球上其他国家加起来差不多。这个在国际上来说,作为一个经济发展成长中的经济体和大国,我们也需要社会和人类文明来同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减少这一类的死刑是一个趋势。
另一方面,民众的确对贪官有非常大的义愤,不希望他们占了这么多便宜最后不死,这是道德上的权衡,实际上我们面临的一个权衡是社会进步、法律和道德上的情绪两件事的平衡。
我觉得惩治腐败根本的问题不是靠死刑,根本的问题我认为就是两件事。第一公权力大大地减少,政府不要管那么多事,管得越多,想搞定他的人越多,官员被大家搞定他的机会越多。公权力应该退回到它的边界。
第二舆论充分地透明。舆论监督比任何监督都好,你比如说现在戴一个手表就可以把这个房管局搞定,网上人肉搜索就可以把他搞下去,哪一个贪官难免得罪人,你得罪了人就在网上弄你,现在我们设计了很多禁忌,什么样的人媒体不能讲,犯了什么错误只能内部讲,我们现在一些高级领导都是属于你们不能批评的。所以只要舆论充分监督,媒体更加公开透明,再加上公权力退回到它应在的地方,腐败就能够大规模地减少了。
纽约的市政府怎么做事?第一政府不管什么事,公权力很小,不管企业投资,他就管公共的事情,纽约的市长,彭博社的老板,为了选上这个市长,自己掏了3.2亿美金竞选,当了三届市长,他拿多少钱工资?一年拿一块钱,他每天坐地铁上班一直坐了七年。为什么要这样?他挣着钱了他也绝对不会贪污,这个公权力没有办法让你贪污,有法律管着,有媒体管着,你稍微拿一点什么事,媒体一棒子你就选不上了。我去台湾看也一样,台湾叫官不聊生,人民幸福,一个人要去做官全家人就跟死了爹一样:第一全家人就要被媒体天天说,你想你们希望你们父母当官吗?在媒体上走到哪里都被说?要看你开什么车、穿什么衣服、用什么手机,所以一个人要当官首先要征得全家同意,不是其他问题;第二如果你一当官,你的收入百分之百全晒在网上,这个时候万一你有一件事情被抓住,选票就没了。所以这两件事放在这里没法腐败了。所以我觉得根治腐败不在于死刑,而在于公权力回归到本来的地方,另外舆论要更加公开透明给予监督的权利。
放屁跟打嗝哪个更高雅
有很多所谓高雅的人,说什么什么东西俗不可耐。喝咖啡的人说吃大蒜的人俗,看话剧的人说看相声的人俗,其实这就像比较放屁跟打嗝哪个更高雅一样。到了国外说吃面条不能出声,到了日本你不出声,人家说不尊重。你说哪个更高雅?如果说全是西方老外,那就装点孙子,不出声,省得人家不舒服。所以这个事很难说放屁高雅还是打嗝高雅。
以此类推,我们不能说看歌剧就高雅,刘老根就粗俗。最近凤姐说了,凭什么说我就低俗,有什么定义。比如说一个长相不好的女孩追求一个帅哥,说这叫低俗,我觉得这不对。这就像市场经济一样,是一个选择机制、淘汰机制,是很多样性的。比如说超市低俗,星光天地高雅,不能这么说,就让它存在就可以了,存在了才有文化市场,如果都是歌剧,我们不得累死,我相信90%的人都不懂,坐那儿打瞌睡。
有一次,我跟王石去纽约看歌剧,确实都睡着了,但没什么不好,音乐一直在回响着,但睡着了就是睡着了,不能说睡着了就是低俗。随地大小便是有碍观瞻,但我们没有。社会应该尊重别人表达的权利,尊重别人表现的勇气,这个社会就会让人觉得非常开心。每一个人都可以非常自由地表达,表达了才开心。如果都装着不表达,你们开心吗?不开心。所以我现在特别喜欢90后的一句话:不要被代表,要表达。
前段时间中央高层强调抵制三俗,坚决抵制低俗、庸俗、媚俗。如果上升到国家的战略,我只能理解其用心是正确的。现在意识形态越来越空洞化,我们需要一个价值重建和道德重建的过程。道德重建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公民自建,还有一种是国家来承担重建,就是我们现在讲的伦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些是国家来重建的。在台湾地区的发展历史上,曾经也出现过意识形态逐步地世俗化、空洞化以后,政府通过教育制度、学校教育来重建,台湾这个地区采取了一个政府重建主导的过程。如果现在我们从这个角度来说,政府主导重建价值观,我是非常赞成的,而且是必须的。至于具体到什么是低俗、庸俗、媚俗,这个确实有难度,现在是转型社会,什么是低俗、媚俗,这些东西确实很难统一。很简单比如说汤唯,我认为她是艺术,但有一些部门认为是低俗,那你就把她封杀了吗?这些弄来弄去的结果,使管理没有章法。新拍的《红楼梦》,也有人说他三俗,这事得让市场、观众去选择,关于黛玉死后有没有穿衣服,这个事情就不能说低俗,《红楼梦》里随地大小便,有很多这样的细节,这就不能说低俗。主要是看观众自己的见地。
我去台湾很多次,台湾的影视中,也有各式各样的评论、讨论,由于大家不断的相信观众的判断力,不断的讨论之后低俗的东西就没有市场,剩下的还是不错的,这也有一个过程。
我们凡是着力引导的东西,由于你对此的界定不是这么清楚,就变成主观意志,最后也有伤害。站在国家的战略基点来说我赞成,但从这个具体事情来说,当你没有决定标准,比如说三级片,露两点、露三点等这样的分级制标准没有,凡是不清楚的,带有很大领导主观随意性的,有主观色彩的最好官方不要直接来做批判,而是鼓动民间讨论,民间讨论的结果可能就会形成一种共识,最后一些精品的东西就能站地住。
至于现在全国范围的扫黄运动,这是所有文明国家绝大部分都采取过的,所以我觉得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但是,要注意法律的连续性。因为我们国家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多东西发牌照也是政府发的,政府很多人都知道,有时候政府作为招商的软环境等等,各种说法很多。这样的一些东西,我觉得首先一点,文明国家都采取过这样的措施,第二,政策建议保持连续性。这样的话,使所有的社会,每一个不同角色的人,有一个长远的预期,而且对政府的公信力会有好处。
偶像与榜样,GAY与拉拉
我们那个年代,偶像的概念就是榜样,角色榜样,让大家去崇拜,去模仿,去学的。现在的偶像已经变成了一个商品,它是个标签,相当于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品牌,像LadyGaGa最近又变成电视节目了。为了把品牌做好难免过分地夸张,这样的话,所谓的偶像已经不是原来的意义,实际上是品牌差异性的标签,大家吹捧叫偶像,当然也有人讽刺叫呕吐对象,但是不管怎么来说已经跟榜样没有关系了。这样其实都掉地上了,成龙最近都掉地上了,前一段说章子怡诈捐,现在又说成龙诈捐,我看差不多慢慢地偶像都得回归到人,然后变成平常人,实际上最终还是成为大家消费的一个对象。逐渐明星就是大家消费的对象,这就回到一个文化消费的市场范围里,这应该说是更繁荣的表现。
我们现在的社会不需要有一个偶像,比如有一个雷锋,大家只学这一个,那就不容许他有错误,比如说他不能谈恋爱不能戴手表不能穿皮衣,什么都不行,只能把他包装的特别好。现在特别多样性,每个偶像每个明星既是人也是商品,他也有缺陷,也可以大家挑剔,因为只有商品大家才挑剔,再名牌的衣服大家也有挑剔,才把它放在那交易。所以现在社会一方面偶像失去了榜样的作用,日益变成了一个消费符号,成为品牌的化身,另外也表明社会宽容了,允许这么怪异的人。
比如说我们说的现在有很多Gay、拉拉这些东西,同性恋可以出现,有些地方还可以结婚,社会更宽容了,电影都拍了,现在这些方面的题材很多,中国当中也有很多,不光在北京,在外地也有。我有时候在外地经常看到,你去看电影院门口经常有这样,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很亲密,跟我们平时同性之间不一样的亲密。
以前我是不接受同性恋的。但十二三年前我在旧金山看到了一次同性恋大游行,那次就彻底颠覆了我的看法,我接受了。我一看挺正常,天上的飞机下来的标语,后边的公安局长、政府市长都跟着游行,满街挂着七彩的旗,最后餐馆的人都特开心,我觉得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大家都这样也不恐怖。后来由于工作的原因我接触到一些设计师,他们中也有同性恋者,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都挺好,工作挺敬业,他们也不伤害你。后来我还想明白一件事:人家器官怎么用都是自己的事,一个胳膊我可以放腿上,也可以放在头上,你政府不能说放头上是好人,放在腿上是坏人,人家器官自己决定自己怎么用,只要不强迫不伤害别人,政府不应该管,这样才叫人权。人权,人是由器官组成的,只要嘴说话不伤害别人政府就不能管,或者我说了你不起诉我。其实社会应该宽容,我手没打人,你不起诉我,政府就不应该管,其实就是一个法律的边界,每个器官的使用都只要在法律边界范围内,怎么用由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