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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性的过渡人物:蒋介石

2018年9月23日  来源:我听黄仁宇讲中国历史 作者:倪端 提供人:maxallser12......

悲剧性的过渡人物:蒋介石

……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改革了中国的农村,创造出一个新的低层结构,使农业上的剩余能转用到工商业。

——黄仁宇:《法国大革命、俄国的十月革命和中国的长期革命》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蒋介石是一个不能不讲的人物。

蒋介石的一生,复杂至极,有关他生平事迹的介绍,也可谓汗牛充栋。这方面的情况,不是本章的重点,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考很多相关方面的文章和著作。我们所关心的,仍然是从黄仁宇先生大历史观的角度,来理解蒋介石本人在历史上的地位。

黄仁宇先生对蒋介石一生的总体评价是,蒋介石通过自己的努力,曾一度达到了中国社会的表面统一,他也曾致力于中国社会之改造,并且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机会,使得中国能够跻身于世界五大强国之林,但由于这种改造只限于上层,所以对于中国社会之彻底改造的收效并不很明显。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改革了中国的农村,创造出一个新的低层结构,使农业上的剩余能转用到工商业。

也就是说,从大历史的角度看来,蒋介石对中国的贡献,至1945年8月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以后他的声望降低,而且因内战之展开,其中较有创作性的工作已由中国共产党做出,因而历史发展的重心,实际上已逐渐转移到中国共产党那边去了。

黄仁宇先生为写《从大历史的角度读蒋介石日记》,花了两年的时间,他说,在这两年中,最大的成果,是真切地了解蒋介石作为中国领导人数十年,最初并无预感,而只是随着局势的展开,才发现自己身居高位,成功固然出于意外,失败也来得离奇。

关于蒋介石在历史上的重要性,黄仁宇先生指出,我所谓大历史对刻下题材适用之处主要在将蒋介石、毛泽东和他们的继承人所领导的群众运动,视做中国长期革命之三个段落。这三项运动既相联系也相冲突,分拆看来有更换朝代的色彩;接连看去却又完成了中国的长期革命。

我们可以感觉一下,民国初年的中国,与魏晋南北朝的情况有无类似之处。公元7世纪以前之“五胡十六国”,也无非是旧有的体制完全不符合时代的需要,以致社会整个地崩溃了。这分裂的局面结束后,隋唐之际采用《周礼》所赋予间架性的设计,创设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兴建国都于长安,开始科学取士,创造了高层机构。人民则经过府兵及均田之安排,已具备了新的基层机构,再因教育与税收,沟通了这两端的联系。

而民国时期的情况,也是如此;蒋介石所面临的问题,也是同样的棘手。由一个旧式的社会遇到内外冲击,需要全面改造时工程浩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亦不能虎头蛇尾,则已古今中外皆然。而且一经发难,即不能由任何人全部掌握,多时为非人身因素做主。即领导人物,亦只能因时就势。所以,我们不可忘记蒋介石在1937年之领导抗战,并非全部出自一己决心,而实因西安事变时被各人拥戴逼就。

黄仁宇先生说,很多人以蒋介石没有在抗战结束日本投降时功成身退为憾,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又是忽视了历史人物蒋介石的性格。况且,蒋介石也不能和我们今日一样,对着中国在20世纪的改造,采取着分割为三段的看法。他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的奋斗也可以包括全部革命的过程,对他个人而言,促使他几十年奋斗成果的,或者仅仅是对名位的追求,或者是思想信仰上的动机,两者之间已经没有了实质的差别。在很多情形之下,这些因素早已凝聚为一,总之他已不能挂冠而去。

值得注意的是,直到解放战争的战事接近尾声,甚至黄埔将领已开始脱离战线的时候,蒋介石仍然多次前往大陆和沿海岛屿部署军事。他这时候名义上已下野,由李宗仁代理总统。

他于1949年8月赴定海再往广州、重庆、成都、昆明,至10月3日回台北;10月又巡视厦门及定海,11月留驻重庆及成都,在四川滞留1个月,直到中共军队逼至近郊,才在12月10日返回台北。两天之后他出席革命实践研究院的纪念周,讲述此行经过,其重点仍然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所以黄仁宇先生说,蒋介石的经历和奋斗,是好是坏暂且不论,成功与否也并不重要,这过程本身,就具有重要价值。总之,蒋介石是“长期革命”中的一个过渡性人物和悲剧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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