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种方式看待长期存在但明显一直不被重要的思想家接受的,做困难决定时正确的策略。一种是质疑、嘲讽的态度。它将所有的努力都看作不过是学者们在绕城一圈执行死刑:每种思考方法都会削弱其他方法,没有任何单一的、完善的方法出现,而这些只给我们留下了分歧和迷惑。正如一位广受尊重的政治理论家所说:“道德世界的基础就是深远的、明显无止境的矛盾。” [1]
另外一种就是本书中提到的:将这些强有力的争论和它们对决策的见解视作富有启发性的对话,而这些对话揭示了现实的复杂性——这样的做法是进行判断和完善决策的本质。没有哪个单一的、最终的简单直觉能被放在打好蝴蝶结的礼盒里给你。在这愉快的对话中,没有哪种关于道德或者决策的观点能够脱颖而出——因为人类以及我们的生活都太多样、微妙又复杂。在这伟大对话中的每个声音,都为面对困难决策的人提供了有价值的直觉(至少有部分价值)。这就是美国实用主义倡导者之一威廉·詹姆斯所写的“当然,事实很好——给我们很多事实。原则也好——给了我们大量原则”。 [2]
有一句古话告诉我们,我们看待这个世界,不是按照世界的样子而是按照我们的样子。换句话说,很有思想的聪明人,看待同样的情况,会根据情况有不同的做法。这四大问题就是这一风险的解药。它们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我们用现实的眼光看待世界,至少是用其他人的眼光。深思熟虑能够帮助我们拒绝持有单纯、宏伟的原则这样的诱惑,让我们避免用这样的原则主导我们的其他思考方式。这说明我们看待这五大问题不能像看待至高无上的最终真理一样,而是要把它们当作有用的每日工具。木匠要用工具箱来工作,他们不会总是只用锯和螺丝刀应对所有工作。同理,合理的方法也适用于人文问题。这就要求我们要把这些问题弄得通俗简单一点,将它们看成是工具并一起使用它们。
这个方法能够提升我们的思考以及判断能力。因为这些问题相互补充、纠正,相互增强。为了了解这一事实,你想想自己熟悉的人。有些人很自然地从结果的角度考虑问题,有些人则对自己的义务有强烈的责任,有些人则是天生的或者有些动摇的实用主义者,有些人则通过自己的言行体现出自己团体或者组织的重要价值。我们每个人的思维方式生来就有固定的模式,而这可能会导致麻烦。只考虑结果的人可能会毁掉基本的人类义务,仅仅依赖实用主义可能是不道德的甚至更糟;只考虑维系团队的价值会让团队以外的人对严重的结果和他们自己的义务感到模糊不清。
如果有人把第五大问题(我能接受什么 )当作唯一 的问题而不是最后的问题使用,就会变得很危险。这是因为实际上,前四大问题就像守卫边境的边防部队。在它们守卫的领域内,管理者可以相信这些问题能够做出完善的决定——基于他们的信念、判断和他们对公司在特殊情况下做什么才是正确的事的感知。但是边防部队就会限制这种自由。它让我们不能将苦难强加于别人身上,破坏基本义务,或者忽视一个组织的价值。这就是有关最后反思的第二条建议,它告诉我们要一起使用五大问题,而不是只遵循你最喜欢的那个。
[1] Michael Walzer,Just and Unjust Wars:A Moral Argument with Historical Illustrations(New York:Basic Books,2010),6.
[2] William James,Pragmatism(1907;Buffalo,NY:Prometheus Books,19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