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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超控实验(2)

2020年7月5日  来源:认知迭代 作者:(英)卡罗琳·威廉姆斯 提供人:heidong86......

更有趣的是,威特曼所做的一些实验表明,经过足够的训练,我们的确有可能将这一时刻延长。他让一组冥想专家和一组从来没有冥想过的人分别观察一些通常会有两种解读方式的错觉图像,比如著名的内克尔立方体(见上图),你既可以将之看成斜线朝上,正面在右上方,也可以看成斜线朝下,正面在左下方。威特曼说,通常情况下,你所看到的两种形状切换的间隔是2-3秒。

当要求两组测试者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看到的图像不变时,冥想专家能够坚持长达8秒,比对照组的平均时间多2秒。

通过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或精神的某个方面,就可以让当下的时间延长,听起来这种让人感觉时间变慢的方法非常友好。看来一切又回到了我的正念冥想训练:专注于身体或精神体验的细节,比在梦中游荡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不过,这种方法并非在所有情况下都适用。我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才发现了这一点。在为期八周的正念冥想课程的最后一天,我惊讶地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课上的两个小时,因此在课程结束后,我又报名了吉尔老师一整天的静修课程,想体验一下持续七个小时的冥想练习是什么样的感觉。

结果,静修课程偏偏赶上了我偏头痛的第二天。我本以为一整天的深呼吸放松能给我带来好处,甚至能让我有办法“忍受痛苦”,看淡一切。但事与愿违,那一天是我生命中除了怀孕生孩子住院那两天之外最漫长的一天。每一次吉尔让我们“注意感受周围有什么”时,我就会注意到自己头痛、脖子痛、恶心想吐。每次她让我们注意身体需要什么时,我就想:“我的身体需要到那边的沙发上去睡觉。”一天快结束的时候,我非常沮丧,感觉随时要爆炸了,以至于在最后半个小时里,我都一直坚持努力咬住自己的舌头,防止喊出:“赶紧下课吧!”

我从可靠渠道得知,正念可以帮助你管理疼痛,但它需要经过练习。在实验中,研究人员分别对两组人进行了同样的疼痛刺激(用热的东西接触他们的皮肤),其中一组人看到的时钟比实际时间走得快,好让他们误以为时间过得比较快,而另一组人的时间是正常速度。结果,时钟较快的那组人感觉到的疼痛比另一组要轻一些。2 但究竟能否通过改变大脑内部的时钟来取得同样的效果,目前尚不清楚,在这方面我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研究,而且我那次《亚当和乔的脱口秀》实验或许证明了这并不可行。

而全天不断的正念冥想经验也表明,让每一个痛苦、恶心的瞬间都成为永恒,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把这种经历告诉威特曼,他看起来非常震惊地说:“你不应该那么做,因为你有很强的自我意识,能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偏头痛。疼痛是非常有效的时间调节器——痛苦时,你感受到的时间会被拉长。”所以,头痛本身就可以让我感觉到时间被拉长,而我却通过七个小时的冥想让时间进一步变慢。真是太棒了,卡罗琳。

我从这件事中得到的教训是,如果你本身就已经很痛苦了,那么正念冥想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如果碰巧你正在享受美好时光,那么通过正念来感受你所看到、听到、想到、感受到的一切,是延长此刻的绝佳方式。

那么,我们能否让时间加速,以度过每一个难熬的日子或漫长乏味的旅途呢?约翰·威尔顿认为,这同样存在问题,因为当有人说“时光飞逝”时,他们谈论的一定是已经过去了的时间。“人们常常会说:‘我看书看得入了迷,抬头一看时间,已经10点钟了,因此时间一定过得很快。’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快速流逝,而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存在。”

近年来,威尔顿和他的同事提出了这个此前几乎没有人想过的问题。“我跟几位研究时间的心理学家聊过,他们说:‘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问题,真的有人感受过快速流动的时间吗?’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无法感觉到,因为你不可能在现实中快进时间。”

这样看来,想要快速跳过某一段痛苦的经历似乎并不可行,至少目前如此。一种可能的方法是通过睡眠来摆脱对时间的感知,或者找到一些能让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完全忘记时间的事情。威特曼建议,看电视是最好的办法之一。如果其他方法都不奏效,虽然你不能让时间加速,但它至少可以让你几乎忘记时间的存在。然而,这与我想要达到的通过精神控制时间流逝的目标完全相反。

根据威特曼的“身体时间”理论,另一种方法是想办法加快身体发出信号的频率。如果岛叶皮层是根据你身体发出的信号来决定所感受到的时间快慢,那么在你无聊时,也许可以通过锻炼来让时间加速?威特曼认为这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一共有两个因素在起作用,一是对时间的注意力——这是指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二是激活。激活并感知自己的身体,也可以影响到你对时间的感知。”

威特曼指出,当你在锻炼身体时,会感觉到时间加速,此后,对于身体信号的持续关注会让你恢复到平静的正常状态。“比方说,我慢跑了一个小时,之后平静了下来,但感觉自己仍然非常活跃,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时间中的自己。这时,我会觉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被激活,能更强烈地感受到自己。”

为了分别测试大脑活动和身体活动对时间变化的影响,我安排了一个周六进行高强度的时间感知实验,我将在同一天内体验到两种极端。我先是参加冥想静修训练——谢天谢地,这次我没有偏头痛。之后,为了对比,晚上我会和家人一起去滑旱冰。与几个小时静坐、静卧和动态冥想(实际上只有我的注意力在不断移动)相比,听着动感舞曲进行几个小时漫无目的的锻炼(外加对于儿子摔坏骨头的轻微焦虑),到底会让时间变长还是变短呢?

果不其然,滑旱冰时,我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头40分钟在我的感觉里只有20分钟,而且我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沉浸在欢乐之中,假装自己回到了13岁,兴奋得几乎忘记了看时间。这一切都很好地印证了“身体时间”理论:我在做运动,所以身体信号的发射速度加快,而我全神贯注地听着音乐,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因此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虽然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数字时钟,我也很清楚地知道已经超过了儿子的睡觉时间,也意识到他如果跌倒会引发灾难,但这样的身体锻炼仍然让我感觉到时间过得飞快。

而在白天的冥想过程中,我对时间的体验有快有慢。如果要对白天的体验做一个综述,我会说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虽然第一节课过得很快,感觉比40分钟要短许多。有趣的是,那节课主要是关于身体意识的冥想。

认知 / 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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