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图像可以在我们的大脑中深入到什么程度?它可以到达更高级的大脑皮质中枢并且影响我们所做的决定吗?回答这些问题对于描绘意识思想的独特轮廓有重要意义。近期心理学和脑成像的实验已经追踪到了这些无意识的图片在大脑中的命运。我们会对被掩蔽的图片无意识地进行识别和分类,甚至会对没看见的词语进行解释和理解。阈下图片刺激会激发我们的动机和奖励,这一切都不需要意识,甚至联结知觉和动作的复杂操作也可以悄悄地进行,这些都证明了我们在频繁地依赖于无意识的“自动探索”。我们对这些千头万绪的无意识加工过程一无所知,所以一直高估了意识在决策时发挥的作用——但事实上,意识的控制能力是有限的。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只容许有少许的意识。
——艾略特,《焚毁的诺顿》(1935)
在2000年的总统大选中,小布什的团队编造了一则肮脏的商业广告。这是一张讽刺艾伯特·戈尔(Albert Gore)经济计划的漫画,漫画上的单词RATS(老鼠)用大写的字母印刷(见图2-1)。尽管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阈下刺激,但它确实没有引起很多注意,因为它只在bureaucrats(官僚)一词的后面一闪而过。这个冒犯性的绰号激起了一场辩论:观看者的大脑是不是记住了隐藏的含义?它又在大脑中传播了多远?它是不是可以深入选民的情绪中枢并且影响他们的选举决定呢?
在1988年的法国总统大选中,时任总统的候选人弗朗索瓦·密特朗的脸在主流的公众电视节目标志中一闪而过。2000年,在小布什的一个宣传中,戈尔的经济计划被悄悄标上了RATS(老鼠)这个单词。我们的大脑是否会加工这些无意识图像呢?它们是否会影响我们的决定呢?
图2-1 阈下图片偶尔被用在媒体中
1988年的法国大选成为使用具有争议性的阈下图片的舞台。总统候选人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ois Mitterrand)的面孔在主流的国家电视节目的标志上一闪而过。这个看不见的图像每天晚上都会在八点的新闻栏目中出现,并且这个新闻栏目还很受法国观众欢迎。那么,这会不会影响选举的结果呢?在一个有5 500万人口的国家,即使是一个很小的变化也会使候选人获得成千上万的选票。
所有阈下操作都起源于1957年的一部电影,该影片插入了“喝可口可乐”的字样,此举声名远扬,也可以说是声名狼藉,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及其结局:软饮料的销售量大幅增加。然而,这个以阈下实验为基础的故事其实完全是虚构的。詹姆斯·维卡里(James Vicary)编造了这个故事,而且他后来承认,实验只是一个幌子。只有这个虚构的故事流传了下来,同样保留下来的还有一个科学问题:没看到的图像会不会影响思维? 这个问题不仅对于意志自由和大规模行为操纵有重要意义,而且也是科学认识大脑的关键。我们一定要意识到一个图像后才能加工它吗?或者说,我们可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感知、分类以及决策吗?
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利用各种手段以无意识的方式来向大脑呈现信息,因此解决上述问题变得更加紧迫。双目竞争图像、非注意状态、掩蔽和其他一些情况都能使我们注意不到周围事物。我们是看不见它们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们注意一个物体,是不是就停止感知周围所有不需要关注的信息了?或者我们是不是仍在继续加工它们,但是是以一种阈下的方式进行加工的?而且如果我们确实对它们进行了加工,那么在它们没有得到意识的关注时,人脑对它们的加工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回答这些问题对辨别意识体验中的大脑标志这个科学目标非常关键。如果阈下加工过程非常深入,而且如果我们可以探索这种深度的话,那么我们将会更好地理解意识的本质。例如,我们已经知道知觉的早期阶段可以不依靠意识进行,所以能够在意识的研究中将它们排除。将排除法推广到更高级的加工,我们就会对意识的特点有越来越具体的了解。描绘出无意识的轮廓使得我们能够逐步地印出意识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