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意识
当我在医学院学习并接受神经学训练时，曾经好几次问我周围一些聪明的人，我们是如何产生有意识心智的。奇怪的是，我总是得到同样的回答：是语言产生了意识。他们告诉我，没有语言的生物只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存在，而幸运的人类则不然，因为语言使我们得以进行知晓活动。意识是对持续发生的心理过程的言语解释。语言也给我们提供了必要的距离，让我们隔着适当的距离来看待事物。但对于我当时想象中极其复杂的答案来说，这个答案太简单了，而且考虑到我去动物园时看到的情况，这个答案也相当难以置信。我从来不相信它，而且，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相信。
语言，也就是字词和句子，是对其他事物的翻译，是对一些代表实体、事件、关系和推理的非语言表象进行的一种转换。如果语言对自我和意识的作用方式和对其他一切事物的作用方式一样，也就是说，把最初以非言语形式存在的事物用字词和句子表示，那么，在任何语言中就必须存在非言语的自我和非言语的知晓活动，而“我”或“自己”或“我知道”这类字词就是对这些事物的恰当翻译。我相信以下做法是合理的：通过“我知道”这类短语，推断出存在一个促成其产生的以自我为中心的非言语的知晓活动的表象。
“自我和意识在语言之后产生，并且由语言直接构建而成”这个观点不太可能是正确的。语言并不是从虚无中产生的。语言给我们提供了事物的名称。如果自我和意识一开始就是从语言中产生的，它们就会成为唯一的没有潜在概念的词语。
鉴于我们优秀的语言天赋，意识的大多数组成成分，从客体到推理，都可以转换成语言。对我们来说，只要我们愿意，在自然史和个人历史发展的每个时刻，意识都可以被语言无情地转换，并被它所掩盖。语言是我们现在正在使用的高级意识形式的主要贡献因子，我称这种意识为扩展意识。正因为如此，想象语言背后隐藏着什么确实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但这种努力是必须要付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