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精选
  • 会员

如何变得坚不可摧

2025年1月4日  来源:黑天鹅 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提供人:goulun70......

如何变得坚不可摧

读者朋友们,现在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我现在住在阿米恩村,那里是我的祖先居住的地方。村子里祖祖辈辈的人都葬在这片方圆4英里的土地上。他们的安息地位于黎巴嫩山考拉山谷中一片橄榄树林中的腹地。黎巴嫩山高耸入云,你只能从20英里开外的地方看到山上的积雪。

今天黄昏时分,我去了圣·塞尔吉乌斯,当地人称其为马尔·萨尔基斯(来自于阿拉姆语)。我来到我的家族的墓地,向我的父亲和我的叔叔迪迪告别。在我放荡不羁的年龄,迪迪最看不惯的就是我那一身邋遢的衣装。我相信,迪迪现在仍生我的气。最近一次他在巴黎见到我,他平静地告诉我,说我穿得像个澳大利亚人。因此,我去墓地的真正原因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希望自己为下一站作好准备。

这是我的B计划。我不住地打量着将来属于我自己的坟墓。对于一名已有了最后归宿的人,黑天鹅不会那么轻易地打垮他。

我觉得无比坚强起来。

在我的旅行过程中,我一直在阅读塞内加的作品。当我看到塞内加的作品以英语形式出现时,我感觉非常不好,因为英语已遭到了经济学家与美联储官员们的亵渎。这好比阅读用斯瓦希里语写的爱尔兰诗人叶芝的作品。

塞内加是斯多葛派哲学的伟大教师与践行者,他将希腊–腓尼基的斯多葛学派从形而上学与伦理讲道转变成为一种实际与道德的生活计划,一种实现至高之善的方式,一种不可言传的描述超级道德品质的表达方式(如罗马人所认识的那样)。除此难以企及的目标之外,他还有实际的建议,也许是我所见到的从言语转变为行动的唯一建议。正是塞内加教导(在西塞罗的帮助之下),蒙田认识到,哲学化就是学会如何死去。塞内加还教导尼采认识到了“爱之命运”,这促使尼采处变不惊,勇敢面对来自批评家们的不公平待遇以及自身的疾病。

在塞内加看来,斯多葛学派是研究损失以及寻找克服我们损失厌恶的方法的——如何最少地依赖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回想一下丹尼·卡尼曼的“前景理论”以及他的同事们。如果我给你一座豪宅和一辆兰博基尼跑车,将100万美元打入你的银行账户,并提供给你社会关系网,然后在几个月之后将所有的一切拿走,那么你的情况一定会糟透了,因为你会宁愿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塞内加作为一名道德哲学家(对我来讲)的信誉来自这样一个事实:与其他哲学家不同,他并不诋毁财富、所有权和财产的价值。据说,塞内加是当时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已经作好了随时失去一切的准备——随时。尽管诋毁者称塞内加在实际生活中并不像他自己说的是一位斯多葛派的圣人,主要是由于他有一个引诱已婚妇女(其丈夫为非斯多葛学派)的习惯,但他的确已经十分接近于一位斯多葛派的圣人了。正是由于他的强大,才有了许多诋毁他的人。如果他没有斯多葛学派的理想,他相比其同时代的人会更接近于强大。正因为一个人富有较之贫穷更难具备良好品德,所以,较之富有、强大和受尊敬,贫穷、卑微和孤独更容易造就斯多葛派学者。

接受失去一切

在塞内加的第九部使徒书中,斯蒂尔伯的国家被德米特里厄斯所占领,斯蒂尔伯的妻儿惨遭屠杀。后来,有人问斯蒂尔伯失去了什么,斯蒂尔伯却回答说他没有失去任何东西,他的所有东西都与他同在。此人达到了一种斯多葛学派自我满足的境界,对于逆境(用斯多葛学派的术语叫做无情)有极强的抵抗力。换句话说,对他来讲,所有可能被剥夺的东西都不值得他留恋。

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塞内加乐于接受失去一切,这一境界也延伸到了他自己的生活。他曾被怀疑参与一项密谋,尼禄皇帝便命令他自杀。历史记载,塞内加泰然自若地以一种标准的方式自杀而死,就像他此前每日专门操练过一样。

塞内加以“vale”结束了他的文章(以书信体写成)。人们经常会误将“vale”译作“告别”。实际上,“vale”有“强大”与“有价值”的双层含义。

[62 ] 雷曼兄弟公司是一家硬件条件奢华的金融机构,于2008年金融危机时突然破产。

[63 ] 经验主义并非不讲求理论、信仰与因果。经验主义是要避免经验缺失,拥有坚定的预置好的关于你将犯错误的预判。面对一系列事实或数据的经验主义者不会放弃信仰(这便引发了经验主义与更为古老的怀疑论之间的渊源),而其他人会选择放弃特性化或理论。根本的观点在于避免确认偏误(经验主义者倾向于选择否证偏误,较卡尔·波普尔早了1 500多年)。

[64 ] 显然,由于不理解极端斯坦的结构、复杂的体系以及潜在的风险,全球的经济事业似乎都一无是处,而全球的经济事业牵扯到的大约100万人仍整日忙于经济分析、规划、风险管理和预测。

[65 ] 应激物与能够毒害有机体的毒性暴露之间存在一个区别,这点类似于我在第八章中用一个老鼠的故事所讨论的辐射问题。

[66 ] 这里面有一个社会科学尺度的问题。科普作家加里·陶布斯使我相信,大部分饮食建议(关于降低食谱中的脂肪含量)与证据都是不符的。对于人们不经过经验判断便怀有对自然事物的信仰,我可以理解,而对于怀有与自然和科学根据相抵触的信仰,我却难以理解。

[67 ] 银匪(banster)即银行界的流氓、强盗。——编者注

[68 ] 恶人们所运用的关于“漫步”的金融等式是基于热传导。

[69 ] 有观点认为,平均寿命不到30岁的原始人意识不到这一平均值,平均寿命需要进行有条件的分析。许多人死于早年的伤病,还有许多人却一直健康长寿地生活着。这的确是一种“被随意性愚弄”的错误,在多变性存在的情况下依赖于“平均”的概念,从而使得人们低估了股票市场的风险。

[70 ] 多数知识分子将黑天鹅的思想归于波普或米尔(有时候归于休谟)。

[71 ] 有一个人们经常迷惑的问题:人们认为我是在宣扬人人都应当相信黑天鹅事件的发生。事实上我的观点是,一旦黑天鹅事件发生,人们不能泄气。我们会看到,一些人怀疑,人们是否可以赌一赌黑天鹅事件(比如尼禄、乔瓦尼·德罗戈以及那位拥有一位富有表哥的贫穷科学家)的发生。这些人对有关存在的原因(而不是必要的经济原因)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尽管这种策略的经济学对于集体有着很大的意义。

[72 ] 如果对于这一点搞不清楚的人看上去介入到了经济学和社会科学中,而更少的读者来自这些人,其原因在于社会中没有这样累赘的人几乎会立刻领会到本书的精神。

[73 ] 比如,有一桩逸事可以解释2008年的金融危机。2008年和2009年的风云过后,巴克莱银行和蒙特利尔银行前主席马修· 巴雷特抱怨说,《黑天鹅》一书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做”,他不能因为担心黑天鹅风险就停止业务。他从未听说过极端偏误的、脆弱的、有抵抗力的观点,这恰恰印证了我的观点:进步不是通过说教,而是通过破坏。

[74 ] 至今,我已经写过了14篇有学者风范(但却异常乏味)的文章。(这些文章写起来乏味,读起来同样乏味!)尽管如此,我还在不断地写新的文章,每年发表三篇。

[75 ] 尽管他有些极端,但这种虚假却并不罕见。很多我所警告过的忠诚的人以及读过我的书的人,后来都因为我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这场危机而谴责我——他们已经无法记起。一头刚刚开化的猪很难回想起它过去见过的一颗珍珠,因为它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76 ] 丹·戈尔茨坦与我一直合作就人类关于各种不同的任意性直觉进行实验。他走起路来很快。

[77 ] 罗伯特·默顿是本书第十七章中的一位反面人物,据说他的思想高度机械化(他甚至对机械很感兴趣,使用机械隐喻来代表不确定性)。他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危险的黑天鹅的愚蠢性的。2008年金融危机结束之后,他为那些经济学家的冒险辩护,并认为“这之所以是黑天鹅事件”,只是因为他没有看到其发生,因此他的这些理论不是错的。他并没有进一步指出,既然我们看不到这些事件的发生,我们便需要对它们有更强的抵御能力。

[78 ] 实际上,这一论断可用以证实道德风险以及不正当(极有可能被掩饰)牟利。鲁宾曾将花旗集团利润中的1亿美元据为己有,这样做的潜在风险会偶尔爆发。鲁宾有自己的理由——“这一点之前从未发生过”。他将钱据为己有,而我们纳税人(包括学校教师和发型师)则不得不为公司和损失惨重者埋单。我将这称为在向那些对黑天鹅事件不具备抵抗能力的人们以及那些我们之前认为不具备抵抗能力的人们支付红利的过程中存在的道德风险因素。这一“之前”令我气愤不已。

[79 ] 的确,下一部分中,我们将看到,是否能够接受诸如“我的关于对错的判断方法是对还是错”在我们面对可能性时将起到关键作用。这会让“约翰博士”们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他们无法理解概率(更高形式的可能性,即所运用的可能性可能为错误的可能性)。

[80 ] 非技术性读者应当跳过本节的剩余部分。

[81 ] 有趣的是,贝叶斯写的一篇著名的文章使我们拥有了贝叶斯推理,但这一推理并没有给予我们“可能性”,而是给了我们期待(预测平均)。对于可能性高度提取的概念,统计学家们会觉得棘手。不幸的是,由于这会导致可能性概念的具体化,因此最好忘记它不是自然的。

[82 ] 聪明的读者会看得出,罕见事件是无法估算的。这些读者可以略去本段剩余的技术性极强的部分。这是为了证明,那些深刻研读的读者们具备看清事理的能力。

[83 ] 未知分布的问题类似于伯特兰·罗素的关于“这一句子是正确的”的逻辑困难——一个句子并不能包含其自身的真实断言。我们需要应用塔斯基的解决方法:对于每一种语言,元语言都要注意这种语言的是非判断。很简单,有了可能性,概率会向每一种可能性分配信任度——或者更为普遍的,可能性分布需要被纳入到概率分布(也就是可能性分布出现错误的可能性)。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我得以使用现有的数学工具来表达。过去,我曾通过我的《动态对冲》(1997年)一书与元分布打过交道。因此,对我来讲,分布的变化从认识论上是缺乏一般知识的程度;变化的变化从认识论上是对缺乏一般知识缺乏认识的程度——变化的变化符合分布的第四势差及其峰度,这使得这一不确定性能够很轻易地从数学上证实:肥尾=对缺乏知识缺乏认识。

[84 ] 高斯分布是节俭的(只有两个参数)。但是,增加一层层可能的跳跃问题(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可能性),会开启关于参数联合的无尽的可能性。

[85 ] 我所听到的最为常见的(但没有用)的评论之一,是有些解决方法来自“有力的统计”。我不知道,使用这些技巧是如何创造出原本没有的信息的。

[86 ] 对于因果关系事件,非典型性缺失的一个结果是:一起事件可能会引起战争。我们发现,这样的战争是不可定义的,因为它可能会造成3人死亡,也可能会造成10亿人死亡。因此,即便是在我们能够分辨原因与结果的情况下,我们仍不会知道很多,因为结果仍旧是非典型性的。将这一点解释给历史学家们听,我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尼尔·弗格森除外);将这一点解释给政治科学家们听,我也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乔恩·艾尔斯特除外)。请将这一点解释(礼貌地)给近东与中东问题专家们听。

[87 ] 没有涉猎过社会科学、商业甚至是公共政策的读者,可略过本部分。第七部分更加通俗易懂一些。

[88 ] 戴维给我留下了第二个惊奇的礼物,这是所有人给我的礼物中最好的一个:他在一篇去世后出版的文章中写道:“事实证明,统计学家们作出的反驳塔勒布的努力是没有说服力的。”这句话改变了形势,并且抵挡住了洋洋洒洒数百页的出于个人利益的攻击,因为它警示读者说没有驳斥,批判没有实质内容。你所需要的全部只是一句能够一针见血的话。

[89 ] 劳伦斯·邦久认为,先验并不需要后续证实。从哲学角度讲,通过建立区域分割,并将其作为独一无二的先验,我们正是在应用邦久的这一思想。为此,我们避免了后续可能性,即一种可能性是否存在错误的可能性。

[90 ] 我此前提到过的造谣中伤都围绕着保险类型特性的误传以及套利策略表现以及关于黑天鹅理念的“计划加强”。当某人基于短期观察收入时,他看不到任何相关的事情,除了少量的频繁的变化(主要是损失)。这一事实便会使得误传为人所信。人们会忘记合理积累,只是记住频率,而不是总数。按照媒体的数据,真正的收益率在2000年为60%,而在2008年则超过了100%,其中包括相对少量的损失和其他渠道的收益。因此,推断收益率在过去10年里呈三位数无异于儿戏。在同期10年内,标准普尔500指数下降了23%。

[91 ] 本节曾在2009年的《金融时报》上作为一篇社论发表过。某位编辑(他一定没有读过《黑天鹅》)将我的“黑天鹅强势”改为“黑天鹅证实”。几乎没有类似黑天鹅的事物,但强势便已足够好。

如涉及版权,请著作权人与本网站联系,删除或支付费用事宜。

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