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提倡使用一种叫作“诱导价值”(induced value)的方法,不交易实际的货物或是玩赌博游戏,而是用代币构建市场。实验人员将代币发给实验对象,并为每个实验对象拥有的代币规定了价值,而该价值对其他实验对象是保密的。比如,我拥有的代币价值为8美元,而你拥有的价值为4美元,实验结束后实验对象可以用手中所剩的代币从实验研究人员那里换取现金。史密斯使用这种方法验证供求关系等经济学原理。但是,我对这种方法还是存在一定的顾虑。当你在商店里考虑是否要买一件售价为49美元的夹克时,没有人告诉你应该支付多少钱才比较划算。你必须自己做出决定,支付多少钱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商品的零售价,这个月你在买衣服上已经花了多少钱,你是否碰巧刚刚收到了退税款等。多年以后,我终于抽出时间来检验我对这种方法的顾虑,实验中我把代币换成了咖啡马克杯,具体内容你将在第16章中读到。
拜访完史密斯,我又去加州理工学院探望了查尔斯·普洛特,一家人还顺道去了一趟迪士尼乐园。普洛特也是实验经济学领域的开拓者(本应该与史密斯共享诺贝尔经济学奖)。可能与加州理工学院的环境有关,普洛特喜欢用风洞比喻他的研究。普洛特并不注重于解释为什么基本的经济学原理也适用于实验室环境,他对检测市场规则变化时会发生什么情况更感兴趣。普洛特十分热情友好,但他还有一个特点:“喋喋不休”这个词似乎是专门为普洛特发明的。
虽然史密斯和普洛特都是很好的人,他们的研究也很令人钦佩,但我还没有准备好加入实验经济学家的行列,甚或连遵照他们的方法去研究也做不到。我很想研究人类的“行为”,但对于能够使用的方法仍抱持着开放的态度。我想等我找到那种似乎是观察人类行为的最佳途径后再做实验,或者在某些时候只是单纯通过向人们提问的方式来进行研究,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方法,我还是想在自然环境下研究人们的行为。
在斯坦福大学做研究的那一年,某一刻我突然决定要全身心投入这项新事业。罗切斯特大学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地方,因为那里的资深教授拘泥于传统的经济学研究方法,所以我开始寻找其他的去处。[5]
当你在学术圈面试找工作时,你需要在教师研讨会上展示一篇论文,这次展示加上你所发表的论文将共同决定你能否得到这份工作。我和舍温合写的论文——“生命的价值”当时已经广为人知。我本可以稳扎稳打,就此论题展示一些后续研究,但我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包容些许“异端”想法的环境,所以我展示了一篇关于自我控制、腰果等的经济学论文。看了这篇论文还会聘用我的大学,至少会对我的后续研究持较为开放的态度。幸运的是,康奈尔大学和杜克大学都给我发来了录用通知,最后我决定选择康奈尔大学——一个距离罗切斯特大学90英里的地方。
[1]答案应该是整个行程都保持同样的行驶速度。在其他因素保持不变的情况下,被开罚单的概率与行驶时间的长短是成比例的。
[2]当然也有例外情况。在经济学领域,乔治·斯蒂格勒(George Stigler)和托马斯·谢林的论文就以文采著称。
[3]《思考,快与慢》一书由中信出版社于2012年7月出版。——编者注
[4]我这里指的是史密斯早期的研究,也就是诺贝尔评奖委员会援引的研究。后来,他开始钻研其他更激进的领域,包括一系列确实会产生资产价格泡沫的实验。
[5]学术圈的人可能想知道我从罗切斯特大学经济系毕业后,怎么会在商学院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美国各大院校通常不会聘用自己学校毕业的研究生。这个问题的简单回答是这样的:我读研究生时,曾在商学院教课。当我的第一份工作最终落空时,作为权宜之计,商学院的院长威廉·麦克林(William Meckling)给我提供了一个为期一年的职位,后来我又继续做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