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的慈善课程
查理·芒格曾经对一群基金会的财务官员发表过题为“一流慈善基金的投资实践”的演讲,在演讲快结束的时候,他说:
……现在出现了一种有害的趋势,美国越来越多有道德感的青年才俊醉心于收益丰厚的资产管理及其随之而来的现代摩擦,而对那些能够给别人带来更多价值的工作则不屑一顾……从前的查理·芒格(他说起他自己)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一种可怕的职业榜样,因为与他从资本主义得到的好处相比,他对文明作出的回报还不够多。
我能够用切身的体会来证明“后来”的查理·芒格已经变成一个令人钦佩的模范,给文明作出了许多回报。南希·芒格和查理·芒格总是稳定地、慷慨地捐款给许多教育机构和研究机构,但是他们从不张扬;后来他们资助了一些重要的新建筑物的建设,这才使他们的善举为世人所知。他们最初捐建的是位于加州北好莱坞的哈佛——西湖中学的科学中心,查理是该校的校董。后来他们又在这里为亨廷顿图书馆修建了新楼,该楼被命名为南希·芒格和查理·芒格研究中心;现在他们又继续捐资为斯坦福大学法学院兴建新的研究生宿舍楼,落成之后将会供法学院、商学院和其他学院的研究生入住。
亨廷顿是一所独立的研究型图书馆,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马力诺市,是由铁路大亨亨利·亨廷顿在1919年设立的。它的主要功能是支持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方面的高级研究。该馆的馆藏强项是英美历史、文学、科学史、医学和技术方面的图书。图书馆藏书总量超过600万册,每年接待大约1800名进行博士后研究的学者。南希·芒格曾经担任该馆理事十年之久,现在仍是名誉理事。退而不休的她和查理希望送给这家机构一份厚礼,这家研究型图书馆的设施亟需扩建,于是他们决定捐款资助。
他们捐赠的建筑物在2004年9月份举行了命名仪式,同年11月中旬完全向学者开放。这是一座9万平方英尺的楼宇,新添巨大的藏书空间、一个用于查阅罕见资料的宽敞浏览室、供驻馆学者使用的办公室、新的会议室和摄影室,还有一套供图书馆管理人员使用的办公室。
和芒格夫妇一起工作,尤其是和查理共同确定芒格研究中心的布局和功能,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查理对该建筑的外观有许多具体的想法,他设计了新古典式的外立面,使得这座房子和亨廷顿图书馆那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相得益彰。不过查理把新楼内部的功能规划留给我的职员和我去完成。这是个复杂的过程,因为我们的预算不能超过他们捐款的数目,而且还必须考虑到已有的图书馆建筑,从1929年到1984年,这座图书馆增加了五幢楼宇。在项目施工期间,我意识到查理提出了一个精妙的数学问题让我们来解决,而且就像他参与其中的每件事一样,他期待得到合理的结果。我们雇用了帕萨迪纳的伯爵公司,这家兼营设计与施工的公司是查理向我们推荐的,最终我们拥有了一座宽敞的、功能齐全的建筑,它将在整个21世纪服务于我们的馆藏和学者。我们不但按时完工,而且预算还略有节余,但就在这座建筑成型期间,芒格夫妇的一些朋友和几家基金会也捐了款,作为装修和运作所需的费用。结果,我们得到了一个漂亮的、精装修的、功能齐全的研究中心,以及四年的运转资金,这让我们有时间来募集更多的经费。
上面提到查理的演讲,那次演讲另外一个重要的部分是“……能够给别人带来更多价值的工作”。南希·芒格和查理·芒格馈赠给亨廷顿图书馆的芒格研究中心使我们能够成功地为这个世纪的学者提供价值。从资金中创造价值,这无论在慈善业还是投资业都同样重要。这是查理·芒格另外一堂重要的课程的结束语。
——戴维·齐德伯格
亨廷顿图书馆斯坦顿·艾维里分馆负责人
歌颂长者:
芒格论晚年
受西塞罗《论老年》启发
1744年,本杰明·富兰克林尚未成名,他是费城一个从事印刷业的默默无闻的商人。出于和商业无关的爱好,他在当年出版了一本书,书中包括了西塞罗《论老年》的译文,这是美国第一次有人将其从拉丁文翻译成英文。西塞罗在大约60岁的时候写下了这部歌颂老年的作品。
马尔库斯·图卢斯·西塞罗
(Marcus Tullius Cicero,公元前106年——公元前43年)
马尔库斯·图卢斯·西塞罗活到63岁,在那个年代算是长寿的罗马人。公元前43年,马克·安东尼派人暗杀西塞罗,因为西塞罗反对继续沿用前几年恺撒登基之后用于取代民主制度的独裁制度。这位罗马最伟大的作家、演说家、律师和顶尖政治家的生命就此结束。
我最早听说这本书,是在2006年,当时我的朋友安格斯·麦克拜恩夫妇送给我一本富兰克林1744年译文的重印版,那本书名叫《西塞罗论美好人生》(Cicero,On a Life Well Spent,Levenger Press,2005)。我想不起来之前是否听说过这本书,但一看到西塞罗这部充满了对老年的歌颂的作品时,我就高兴到几乎上天了。也许麦克拜恩夫妇琢磨着我需要一本权威的书,以便让我明白82岁的老人仍旧可以得到许多机会和安慰。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麦克拜恩夫妇启发了我如下的反思。
希腊——罗马风格
加利福尼亚州马里布市的盖蒂别墅是典型的受希腊影响的罗马风格建筑。盖蒂别墅于2006年重新开放,其展品包括许多希腊、罗马和其他地方的古董。
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5世纪是希腊文化和罗马文化的繁荣期,“希腊——罗马”风格反映了当时地中海世界本质上的统一性。
我第一次听说西塞罗这个人,是在大萧条快结束的时候,我正在奥马哈中央高中学习拉丁语。那时候我并不觉得西塞罗在他热爱的共和政体终结之后不久丧命有什么值得悲伤的。毕竟,他就算当时不死,也会很快由于其他原因而去世。而且所有我身边的事物让我明白,从某种重要意义上来讲,西塞罗并没有完全死去。事实上,死后的西塞罗显然比生前的西塞罗对更多的人造成了正面的影响。这种结果并非由他的殉道产生,而是由这位如此伟大的作家流传于世的文字引起。
他深爱的共和政体也没有彻底地消失。实际上,就以我所处的内布拉斯加州而言,这里的政治制度正是西塞罗所描绘的那样。此外,这里不但有西塞罗式的政府体制,还有西塞罗式的政府建筑。中央高中的建筑和雕塑本质上是希腊——罗马风格的,反映了早年内布拉斯加州人将当今的幸福归功于古代模式的可敬的愿望。
我在中央高中时并没有完全领略由西塞罗提出、内布拉斯加州采用的特殊政治体制的全部优点,因为我在那儿并没有机会研究西塞罗对这种体制的论述。但后来我也赞同西塞罗的政府观。他认为好的政府制度应该将有限选举民主制、寡头政治和临时君主制三种制度的某些方面综合起来,形成一套缜密的权力制衡系统,以便防止任何一个政客造成不可容忍的破坏。他背后的基本哲学观点是一种深刻而现实的对人本性的怀疑精神,包括了对多数暴政及蛊惑人心的政治宣传的厌恶。当然,与这种怀疑精神相辅相成的另一面是他对公民责任的信仰,他认为全体公民,尤其是社会中最优秀最杰出的公民,有责任机智地、勤劳地为国家及其价值观奋斗,即使这种奋斗需要他们作出很大的牺牲。所有时代的人都会发现,他的处方中那味叫做责任的药最难以下咽。确实,西塞罗在当年就发现这种情况,所以他生造了拉丁文单词“moralis”,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道德这个词的词根,用它来鞭策他的罗马同胞走上正确的道路。
持有和西塞罗相同的政治观点之后,我曾多次暗中以为,我提倡这种政治制度,是为我的同胞着想。但现在我觉得,一个人很少完全清楚他自己的动机。因此,我现在认为,我之所以赞同这种观点,在很大意义上是因为认识到在西塞罗的价值系统中,我将很有可能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