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性自我中心主义
如果说支配性自我的标志是控制他人的话,那么服从性自我的标志就是奉承策略(见图10—9)。在处于这种思维模式的时候,人们并非通过直接奋斗去获取权力,而是通过奉承那些有权力的人来获取权力。他们服从其他人的意志,以使得那些(有权力的)人去做符合他们自己利益的事情。在这种方式中,人们通过服从性的自我来获取间接的权力。为了成功,他们会学习谄媚和个人操纵之术。他们必须成为娴熟的演员,实际上在通过他人追求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们要表现出发自内心地对他人的福祉和利益感兴趣。同时,他们必须向自己隐藏这种模式的作用,因为他们必须维持一定水平的自尊。如果他们必须在意识水平上承认,他们是依据自己的意志服从于其他人,他们就会在正当性感觉上有问题。
自我中心的服从:
在心理上联合和服务于“有权势的”人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非理性倾向。
这种模式在日常生活中起作用的例子数不胜数。假装喜欢钓鱼(然而内心对此很烦),以使得她的男朋友喜欢她更多一点的小女孩采取的就是这种思维方式。她服从他的欲求和意志,只是因为她想达到特殊的目的(想有一个有声望的男朋友,获得他的关注、在相互的关系中有安全感等)。尽管她欣然同意与他一起去钓鱼,但是日久天长,她可能会因怨恨曾经这样做而结束——特别是在她获得他对自己的安全承诺之后。依靠服从性自我策略中暗含的糟糕信任,在那些一直用这种心态行事的人中最终生出怨恨的现象很常见。
图10—9 自我中心服从者的逻辑
如果我们刚刚想象的服从性自我的思维形式在年轻女性身上生根,那么她最终可能会选择嫁个有金钱保障的人,她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不用去工作,而且可以享受奢华的生活却不用个人付出。在意识中,她可能会欺骗自己去相信她爱那个男人。然而,由于她与他建立的关系并非理性的,他们的关系很可能是畸形的。
一种类似的形式经常发生在社会群体当中。在大多数群体中,都存在着一个权力结构。其中一些人扮演支配者的角色,而另一些人则扮演着服从者的角色。
根据不同的情境,绝大多数人都会同时扮演两种角色。德国的纳粹和法西斯思想体系提供了一个极佳的例子。在这个制度中,同时培养着支配性的和服从性的两种行为。在这一制度中,几乎每个人都要学习根据不同的情境分别让两种类型的自我中心都发挥作用,一种等级制度建立起来了。在这种制度中,每一个人都被要求绝对地遵从那些比他们地位高的人,又同时对地位低于他们的人拥有绝对的权威。只有希特勒才不用使用服从策略,因为他无需服从于任何人。从理论上来说,在这种制度下,没有人需要理性地说服其同在这个制度中的下属。期望是清晰的:任何人对上则服从,对下则支配。
在人类文化的多数思想体系中,相比法西斯社会而言,在人类生活中官方赋予了推理更大的空间。然而,任何社会大多数的官方思想体系相比现实而言都被美化了,它足以说明因为所有的社会都是分层的,所以所有分层的社会都存在权力的等级结构。迄今为止,所有的社会都鼓励支配性自我和服从性自我的思维。
在与工作相关的情境中也发现部分的分层。在很多工作情景中,男人和女人都同样地被操纵用一种服从性的方式来对待他们的主管,允许他们被他们的主管支配和操纵。这样他们才能愉快地待下去,保住他们的工作或获得提升。
因而,服从性自我通过诡计和娴熟的自我欺瞒来保障它的安全、利益和满足。它涉及屈从的、奴性的、退缩的和勉强同意的行为以实现它的目标——尽管所有这些特征可能都是高度伪装的。它不断地屈服、顺从、投降、屈从以及屈从他人的意志,以获得利益和维持它虚假的自尊。
为了避免因屈从主管而产生的消极情感,一种最有效的形象维持策略就是接受主管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服从看起来变得只是简单地同意:“他没有强迫我,我同意他。”
只要服从性自我实现了“成功”,它就会体验到积极的情绪——满足、快乐、充实、愉悦以及诸如此类。然而,它到了通过服从没有实现它的目的和没能获得它的目标的程度,就会让人体验到某种类型的消极情绪,其中包括挫败感、怨恨、敌意以及嫌恶。不止如此,在不同的情境中,失败的认识可能导致不安全感、害怕、无助、沮丧以及焦虑。
当不成功的时候,服从性自我与支配性自我相比,倾向于向内惩罚它自己。与支配性自我在体验到痛苦的时候倾向于通过将痛苦加害于他人的反应不同,自我中心的情感反映着自我中心思维。因此,当向自己施加痛苦的时候,服从性自我处于糟糕情绪中会将其看成正当的。当它想起任何一种理由去体验消极情绪的时候,它会同时体验到一种病态形式的愉悦。
比如,请想想女人相信她的丈夫应该去处理所有不愉快但必须要做的决策。如果他让她去处理那些决策中的某些决策,她遵从他去做决策,但是最终却满腹怨恨。她可能会思考诸如此类的思想:
为什么我要处理这种令人不快的决策?这些是他的责任。我总要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并不是真正关心我,如果他关心我,他就不会让我做这种事情。
在思考这些消极思想时,她感到是正当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她享受这种伴随于这些思想的怨恨情绪。服从性自我往往与表现出支配性自我心态的人有一种“成功的”关系。这些现象的范例可以从婚姻中找到。在婚姻中,男性支配而女性服从。她服从于他的意志。他可能会要求她做所有家务。作为回报,要么是潜在的,要么是明确的,他同意照顾她(充当着首要负责家计的人)。尽管她有时会抱怨他的支配性。她理解,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接受这一协议。通过合理化,她相信自己可能不比其他人做得更好。正是这一点提供了她要求的舒适感,实质上她能为他支配性的行为提供空间,是因为她感到放弃是值得的。
因而,只要服从性自我感觉它的欲求得到满足,它就可以体验到一种畸形形式的“成功”。举一个员工与经理的例子。一个员工在行为上逢迎具有言语虐待倾向的经理,以图获得提升。只要那个经理在照顾那个员工——通过照顾他的利益,通过给他正在竭力得到的提升——那个员工会有更积极的情感。然而,当那个经理停止做这些的时候,并且因此似乎不再关心那个员工的需要和欲求,那个员工可能就会感到丢脸,并对经理怀有怨恨,而且逢迎的角色对他来说就变成被迫扮演了。如果提供一个机会,他可能会反对他的主管。
因为服从性自我与其他的心理相关,所以它的情感、行为以及思想受到了信念的控制。而它的信念则源自它潜意识中的自卑感。为了证明它服从另一个人的欲求和意志是正当的,它就必须将自己看成比那个要服从的人低劣。否则,它就不能将它的逢迎合理化,还有可能被迫认识到它的畸形的思维和行为。请考虑如下驱动服从性自我进行思维的信念。
●“我必须顺从这一(决策、情境),即使我不同意也是如此,否则我就不会被接纳。”
●“因为要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必须服从那些比我更有权势的人。”
●“既然我不是很聪明,我就必须依靠其他人为我打算。”
●“既然我不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那么我就必须运用操纵策略以通过其他人获得我想要的。”
上述对所有的自我中心思维来说就是正确的,因此这些信念没有一个是以意识的形式存在的。它们需要自我蒙蔽。否则,大脑会立刻认识到它们是非理性的、畸形的和荒谬的。结果,大脑在意识水平描述它们与信念在自我中心正在起作用的运作是很不同的。请考虑第一条信念,“我必须顺从这一决策,即使我不同意也是如此。否则我就不会被接纳”。与此同时,存在于意识中的思想可能会是类似这样的:“我对自己要进行决策的情境了解并不充分,尽管我并不确定这是正确的决策,但是我确定他人与我自己去做决策相比,处在一个更佳的位置。”这一思想就是大脑相信的它所活动的基础。在这种逻辑下思考,人是“不诚实地”遵从了决策,某种意义上看起来像是同意它,但是从始至终,做这些只是推进了接纳的步骤。
除了充当理性关系追求中的主要障碍以外,服从性自我还迟滞理性心智的发展,限制自我洞察的能力。服从性自我能通过数不胜数的自我防御性信念来做这些:
●“我太笨了,学不了这个。”
●“如果我提出质疑,别人可能会认为我傲慢。”
●“我不如他人精明。”
●“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尝试,我都不能比我现在做得更好。”
●“我永远也搞不清楚这一点。”
●“既然我知道我太傻学不了这个,那么尝试就没有意义。”
因而,服从性自我和支配性自我类似,对发展造成了明显的障碍。当它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缺乏足够的能力承担任务时,它向他人的求助会表现得太过频繁。当它失败的时候,服从性自我体验到沮丧、焦虑甚至抑郁。然而支配性自我相信自己已经知道所需要知道的,服从性自我则往往相信自己学不会。
观念检核与实践你在多大程度上属于服从性自我中心者?
请想想你与你的朋友、家庭成员、同事以及其他人互动的典型形式,然后完成以下陈述:
1.在以下类型的情境中,我倾向于表现出最具有(自我中心)服从性的……
2.我身上存在的一些服从性行为的例子是……
3.我在服从他人以便对他们进行操纵时通常是成功的/不成功的。我的策略是……
4.我服从性的行为产生了问题,因为……
你自我中心的支配和服从的比重如何
请想想你与你的朋友、家庭成员、同事以及其他人互动的典型形式。你多数处于自我中心状态的情境中,你是更倾向于支配还是更倾向于服从?你的朋友、家庭成员在这方面又如何呢?他们是更倾向于支配还是服从?根据你的经验,人们按支配性的方式或按服从性的方式行事会出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