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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猴的故事

2020年6月30日  来源:祖先的故事 作者:理查德·道金斯 提供人:huangtang13......

新的基因不是凭空加入基因组的。它们最初是旧基因的重复拷贝,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突变、遭受选择和漂变,走上了各自不同的进化道路。我们通常无法目击这个过程的发生,但就像事后来到案发现场的侦探一样,我们也能利用残留的证据拼凑出必然发生过的场景。跟色觉(colour vision)相关的基因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我们稍后便会看到,吼猴特别适合讲这个故事。

在进化之初的几百万年里,哺乳动物一直是夜行生物。白天是属于恐龙的,而根据它们活到今天的亲戚推测,恐龙很可能有着杰出的色觉。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测,哺乳动物的遥远祖先,那些长得有点哺乳动物模样的爬行动物,很可能也有着出色的色觉,因为在恐龙之前是它们占据着白天的世界。但是后来经历了漫长的暗夜放逐,哺乳动物的眼睛必须捕捉一切可用的光子,不管它是什么颜色。毫不奇怪,它们对色彩的分辨能力渐渐衰退,背后的原因我们还会在《洞穴盲鱼的故事》里继续探讨。直到今天,大多数哺乳动物,甚至包括那些回到白昼生活的动物,其色觉都相当糟糕,只具有双色视觉(dichromatic vision)。这里的“双色”指的是对颜色敏感的细胞即“视锥细胞”(cone cell)的种类。我们狭鼻类猿和旧世界猴有红、绿、蓝三种视锥细胞,因此我们的色觉系统是三色的(trichromatic)。有证据表明,在我们的夜行祖先失去三色色觉之后,我们又重新获得了第三种视锥细胞。大多数其他脊椎动物,比如鱼类和爬行类,都有三种(三色视觉)或四种(四色视觉)视锥细胞,而鸟类和海龟的色觉甚至更加复杂,哺乳动物却不同。我们稍后会讲到新世界猴的特殊情况,其中吼猴的情况尤为特别。

有趣的是,有证据表明澳大利亚的有袋类动物不同于大多数哺乳动物,有着很好的三色色觉。凯瑟琳·阿雷斯(Catherine Arrese)和同事们发现长吻袋貂(honey possum)和袋鼩(dunnart)有很好的三色视觉(之前已经证明小袋鼠也是如此),认为澳大利亚有袋类保留了爬行类祖先的视觉色素,而包括美洲有袋类在内的其他哺乳动物丢失了这种色素。不过,总体上哺乳动物的色觉大概是脊椎动物当中最差的。大多数哺乳动物即便可以看见颜色,也跟人类的色盲患者差不多,灵长类是引人瞩目的例外。跟其他系群的哺乳动物比起来,灵长类更热衷于将明艳的色彩用作性展示,这当然也不是巧合。

澳大利亚有袋类也许从来不曾失去三色视觉,灵长类则跟它们不同。我们只要看看自己的哺乳动物亲戚们就知道,灵长类并没有保留爬行类祖先的三色视觉,而是重新发现了它,而且是两次独立的发现:第一次是旧世界猴和猿类,第二次是新世界猴之中的吼猴。并不是所有新世界猴都具有三色视觉,吼猴的色觉就像猿类一样,却又相当不同,足以暴露出它的独立起源。

为什么良好的色觉如此重要,以至于三色视觉能够在新世界猴和旧世界猴中独立进化出来?一个颇受青睐的看法认为它与食用水果有关。在绿色为主的森林里,水果因为颜色而引人注意。这也不是偶然。很可能水果进化出亮丽的颜色是为了吸引以水果为食的动物,比如猴子,这些动物在种子的播散和成熟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三色视觉还有助于在深绿背景中发现更新鲜多汁的嫩叶(嫩叶通常呈浅绿色,有时候甚至是红色的),当然这一点可能对植物就没什么好处了。

色彩可以提高我们的警觉。跟色彩有关的词是婴儿最先学会的形容词之一,他们也最急于将它们应用于一切名词。人们常常忘记,我们所感受到的那些色调不过是一些标签,对应的是波长略微不同的电磁辐射。红光的波长大概是700纳米(1纳米等于10亿分之一米),紫光的波长大概为420纳米,肉眼可见的全部电磁辐射范围位于这二者之间,只占据了电磁波全光谱当中很小的一个窗口,几乎小得令人吃惊。电磁波的波长既可以长达数千米(某些无线电波),也可以短至不足1纳米(伽马射线)。

吼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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