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提要:
●将写作与研究相结合的方法。首先简要分析写作与研究被分开对待的历史背景,以及客观性相较于主观性所占的主导地位
●不同作家在写作与研究的方法上的不同需求
●构建注释体系,将主题同化到研究素材中
●运用“手风琴效应”(concertina effect)为一个研究课题寻找文献(这一部分是上一章方法的延伸)
●提升阅读专注力以及培养分析、批判技能的写作训练
本章重点关注与批判性意识的拓展相关的研究实践。第二章和第三章已为此做好了铺垫——先是分析作为一名批判性思考者应具备的基本特质,然后讨论了反思和逻辑这两个有助于动脑思考的特殊手段。第四章探讨了在根据研究生阶段涉猎的广泛课题来构建论题的过程中,创造性与批判性如何协同发挥作用。本章将介绍自选题目的长篇写作任务的研究过程和相关技能,较长的文章、作业以及专题论文和学位论文都包括其中。写作和研究在此会作为一个多层级过程的两个相辅相成的方面进行讨论,因此,写作和阅读要同步进行。也就是说,在为最终写作成品绘制思维导图的最早阶段,我们就要开始动笔了。
在此我还要指出,尽管本章的讨论点和例子与非实证研究或案头调研更加相关,但实际上,无论你进行何种写作任务,不论是要撰写一份科学报告或总结自己在一系列个案研究中的发现结果,还是讨论关于莎士比亚对悲剧的处理手法,你都要能够有效展开一项研究项目,并提供有说服力的案例。
写作:一种研究方法
社会学家劳雷尔·理查德森表示,那些话题听起来很吸引人的文献呈现在页面上的形式用“无聊”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而这种现象仅在她自己的专业领域中就已屡见不鲜。和我们中的很多人一样,理查德森也被劝告过要“客观地将自己的所有观点和证据梳理好并列出之后,才能开始动笔”。但很多人都发现了这种方法的约束性。可以说,有些人之所以对这种机械性的方法如此执着,其动机与人文学科研究者为了使研究成果看上去更可靠而采取科学定量研究方法的原因如出一辙。
回顾相关历史背景可以发现,学术工作并非总是在方法和客观性上采取一板一眼的手段。学术专业化在19世纪才开始出现。一个相关的事例是这样的:广受赞誉的业余学者查尔斯·艾略特·诺顿(CharlesEliot Norton)被哈佛大学聘请后开启了他的专业学者生涯,之后他便开始批评被他认为如“女人般情绪化”的学者,他认为与之对应的特征是“男人的客观性”。他倡导“根据专业和客观的标准来组织知识”这种已成为一种范式的立场。但艾伦·杰伊·莱维诺维兹(AlanJay Levinovitz)在很久之后指出,许多学科对科学模型的盲目崇拜(他当时说的是经济学)并不能保证得到真理——所谓的真理只是一种表象而已。许多学者已经注意到了用客观性的表象来掩饰真理会产生的问题,第十章将重新讨论这个话题。现在我们只需知道,这种保守的态度虽然一直存在,但是,即使在科学界内部,它已经引起了持续的争议。
这类对形式自由化的倡导对人文艺术学科的写作和研究尤为关键。科学研究使用的是图表、图形和其他说明方法,并以一种能让读者直接了解到研究重点的方式进行总结。人文研究则需要人们进一步观察,对于民族志学者、历史学者、哲学学者或比较文学专业的学生而言,那种标准化、科学化的语言无法很好地服务于他们的学术任务。这也是为什么近代有人指出,知识的权威性不需要体现在对某种固定形式的恪守上,况且学生们现在也被鼓励去尝试更多的方法来让写作更加生动有力。换句话说,文风应该能体现出作者写了些什么——形式和内容不可分割。
劳雷尔·理查德森提到了“CAP”,即“创造性分析过程”(creativeanalytical processes)。CAP的应用领域是社会学,它强调写作方法本身决定了之后的研究内容和质量。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探究上一章的讨论要点:创造性和批判性在写作中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
在“写作不仅是一项基本技能”这个观点上,马克·理查森(MarkRichardson)充分消除了他的读者对大学各级别的写作的“致命误解”,他的以下观点与我们此处所讲的内容最具相关性:
写作不是对思考的表达,它就是思考本身。文章不是思想的容器,它的作用不仅仅是将那些清晰的思想完好地展现出来。文章是思想的结晶。思考和思想的容器是同时形成的(且形成过程缓慢,需要不断修正)。